房间里变得非常非常安静,空气像是变成了某种缓慢流动的介质,就连彼此之间清浅的呼吸声也能听见。
因为黑暗,陆早早看不见谢洄年表情,不知道谢洄年想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谢洄年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在黑暗里,一切声响和情绪都被无限制地放大了。
但是很奇怪地,陆早早内心却感觉到无比的平静。
直到谢洄年叫了一声陆早早,三个字在黑夜里缩成一团,传进陆早早的耳朵里。
不等她做出任何回应,谢洄年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声音很平缓,不轻不重地回来游荡在漆黑的房间里。
“我出车祸那年十岁不到,那天我们一家人原本是要参观一个私人收藏家的展览,然后再一起吃顿饭,因为当时我爸妈临时有个工作脱不开身,所以让司机先单独带我前去,那天阳光很好,风和日丽,但是却偏偏出了一场车祸,司机倒是没出什么大事。”
“只有我。”
“我当时立刻被送往医院,在icu里待了很长时间,因为打了麻药,所以身体和意识都不算太清醒,昏昏沉沉的,但是中途也偶尔会短暂的清醒时刻,鼻腔里面全都是那种非常浓稠的消毒水味和血腥气味。”
重地想要让他呕吐。
头顶明晃晃的手术灯让他的眼眶发酸,瞳孔无意识放大缩小,冰冷的手术刀在他身体里面来回操弄,谢洄年感觉自己变成一条案板上干涸致死的鱼,因为缺水只能孱弱无望地呼吸。
灯光像是一种死亡的映照,医生不断变得沉重的对话最终又归于平静,像是死亡要求谢洄年乖乖束手就擒。
这个期间谢洄年被下了好多次病危通知书,谢玄和蒋梦然两个人在病房门口双手颤抖地,一次又一次地签上他们的名字。
其实谢洄年并不太清楚自己在icu病房里待了多少年,只是每次意识清醒的时候,他都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但是他能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他不会死的。
就算要死亡,也不是在这个关口,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他还没有长到十七岁回国的那一天,想要见到的人每天都在数着手指头等待重逢,所以绝对不可能死在异国他乡的这种时候。
想念是以深刻的年为计时单位来算的,但是每分每秒又在等待中被无限制地拉长,距离又如此遥远,思念要跨过春夏秋冬,千山万水,才能在某一天真正抵达。
所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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