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第一次被林昊识别出女性的躯体后，明希在外形尤为注意。
他特意利用乔装之术改变容貌特征，连气息都有所改变，就是怕被人辨识出性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以说这座城，除了起初的林昊也就只有李耶知道他是明药希，其他人毫无察觉。
可尽管他在别人面前毫无破绽但进到这小小的书舍便被人一眼辩出，这不得不令明希怀疑自己的易容技术，还是说对方并不是泛泛之辈。
书台太高挡住了本就身高矮小的老人，直到他佝偻着身躯出现在杂乱的几沓书籍处，明希才看清他的人。
花白的发丝随意地用一根黑色的布条绑在后脑勺位置，那些短一些的耷拉在耳边、肩头以及布满皱纹的脸上。
看他走路不稳当的样子，明希意欲上手去扶一把，但被对方抬手止住。
“姑娘想寻个什么书？”
走到最近的书架旁，老人手扶着架子抬眼看向明希，再次问他需要什么书。
“我想找几本医书。”
明希被对方搭在书架上的手怔住，半晌才接话。
异于正常肤色的疤痕从手背延伸至衣袖遮挡处，足足有一尺长。不仅如此，五根手指只留下前面的两根半，后面部分就像被谁一刀生生砍去。
明希压下心中惊愕，对上老人和善的目光。
“医书？倒是有几本，不过我得去翻翻，时间久了不知有没有被书虫咬坏。”
老人憋开视线朝书舍最里面的角落扫望过去，嘴上喃喃自道。
“姑娘要是不忙，就先站在这里等等，我这就给你找去。”
说着扶着书架向里方挪步过去。
明希见老人没有想让他帮忙的意思，“嗯”了一声没动。
看老人消失在书架的拐角处，他收回视线打量起这间不大的书舍。
除了门口这一侧，其他三个方位墙壁上按着架子都摆满厚薄、大小、新旧不同的书册。地上也摆着三大架子书，就连角落的地上也没放过，被书籍堆满。
整个房间可能就明希站的这一处门口位置还算能放下脚。
门口手右位置是书台，遮挡了客人的视线。可能这也是店家给自己的一点自由空间吧。
半天不见老人回来，明希只能将目光放在旁边摆放齐整的一排排书籍上。
“德州志、涣散游记、爱吃这口菜、种菜大法、灵都行……”
“确实是正经书，完全不知道讲的是什么？”
眉头皱成一团的明希，瞅着上面熟悉的字一脸呆懵。
“灵都行？据小二说墨国在建国之前就叫灵都这个名，不知这书跟墨国有没有什么关联？”
一双素白的手靠近书架，从一排颜色各异的书籍中抽出那本薄薄的蓝色书册，翻开细看。
幸亏做鬼时他在学堂待过一段时间，不然这上面横七竖八的字迹他还真的看不懂。
抱着一垒书回来的老人静静地望着光照下看书的明希，幽暗的眸底划过一抹光而后恢复正常。
“姑娘，我这儿的医书就这些，看你需要哪一本？”
聚精会神看书的明希被突然间的声音唤回，合上手中的书，朝老人移步过去。
老头将十来本书放在地上，任明希挑选。而后又折身去了另外的方向。
从一堆书上看过去，明希有些难下决定。因为他不具有明药希的记忆，对医术并不了解，真不知道这医术他学不学的来？
几番斟酌，他抬首对走过来的老头道：
“这几本您都帮我算上吧！”
老头脚下的步伐有一瞬间的停顿，或许是明希看错了还以为是老人走路都有间歇性的不稳。
“还有这本。”
明希顺手将刚刚看的“灵都行”跟地上的书放一起。
“姑娘要是喜欢这类书，不如把这几本也带回去看看，或许有你需要的信息。”
老头笑眯眯地几乎将身子折叠成两半，弯腰把手上的书跟地上的医书放一块儿。
“灵都记、墨国史、夏虞灭国记、战本纪！”
明希在四本书书封上扫过，前两本合他的口味，但是后两本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心中虽有疑惑，但出于对方的好意他没有拒绝，点头应下。
“一共一两三百文！”
明希起身将身上的二两银子递过去。
“姑娘等会，我去找钱！”
老人说完，颤颤悠悠地朝书台后而去。明希俯身把地上的书垒成两沓打算等会就这样抱回去。
“姑娘，你的余钱一共七百文，点点。”
老头一手递钱一手拎着个大布袋。眼光扫见地上摆放整齐的两沓子书，眼角的褶皱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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