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规规矩矩去了几次上书房，开始作妖。
“小燕子说，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五哥说完，其他人哈哈大笑，四大才子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漱芳斋一时充满欢笑。
金锁端来巧克力，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
“班杰明，你父母给你寄来的巧克力全分给我们大家喝了。”尔康道。
“没关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班杰明无所谓。
“班杰明，你的中文已经学得炉火纯青了。”尔泰夸赞。
“看来小燕子以后要跟班杰明学习古诗文了。”尔康笑道。
“尔康，你傻了吗？我已经有很大进步了，你怎么能拿我的中文和斑鸠的比呢？”小燕子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服。
众人笑作一团。
“公主。”青衿进屋，俯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各位慢聊，我要先行一步了。”我起身，故作文绉绉地道。
“你去哪儿呀？”尔泰喊住我。
“三姐请我去她那里饮茶。五哥知道，三姐脾气一向不太好，我可不能怠慢她。”我轻描淡写地说。
“三姐啊——”五哥露出古怪的表情，“幸好她邀请你。”
三姐骄横跋扈，眼高于顶，王孙贵族常常躲着她走。不过我觉得三姐不是什么坏人，再者，我如今有求于她。
我出了漱芳斋，扬起的唇角霎时垂下，那日和六哥的交谈使我下定决心把额娘的事查到水落石出，绝不让坏人受到一点偏袒。
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样的，我都要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四妹妹，你来得正好。“三姐倚在贵妃榻上，慵懒地等待我的到来。
她今日难得作素净装扮，泼墨似的黑发倾泻而下，肩上披着灰绿色的小褂，与往日艳丽非常的三公主不同。
我假装没听出来她话语中的戏谑，挂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我刚接到姐姐的信儿，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少来，寿康宫离淑芳斋才多远，你呀，专会拣好听的说给我。”三姐娇嗔道。
“你可会冤枉我，三姐姐。”我哄她，“枉我加快脚步，就差飞过来。不信你问姑姑。”我指了指刚才领路的宫女。
“哼。”三姐被讨了开心，朝宫女端来的一盘葡萄努努嘴，“别愣着了，先把葡萄吃了，我们慢慢讲。”
我不明所以，但三姐姐一向说一不二，我抱着好吃不白吃的心态咬了一口饱满多汁的葡萄，汁水蔓延至舌尖：“唔······很甜。”
三姐被逗笑了：“四妹妹，有没有人和你说你用食的样子很吸引人。”
“好姐姐，求你别再拿我打趣了，我脸皮薄，你瞧瞧，我都脸红了。”
我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姐姐，葡萄是甜的，你再不跟妹妹卖关子，妹妹一颗心可变酸咯。”
“想不到四妹妹还是个急性子，罢了，我就告诉你吧。”她乐不可支，终于大发慈悲与我说起我想听到的事。
“我遣人去问了，你说的那几个宫人皆已过世，有的叫家里人领走了，有的就惨了，压根无人问津。”
“都，都过世了？”我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
“我也记得乱七八糟，绿水，你说说。”三姐扶额，示意那个领我来寿康宫的宫女接着说。
“回二位公主，并非所有人都没了，奴婢依稀记得一个在冷宫侍奉前朝娘娘的宫女还活着。”绿水一板一眼地说。
“瞧瞧，我记不住这些事。”三姐摊手，“你额娘这些宫人全被发配到最折磨人的地方了，因意外丧命是常事。”
她眯着眼，像一只微睐的猫儿。
“什么都瞒不过三姐姐。”我苦笑。
“别这么说，莫说阖宫上下我最欣赏你这个妹妹，就冲纯妃娘娘当年勤勤恳恳协助我皇额娘统领六宫，我也要帮你。”三姐似笑非笑，“更不提你上回帮了我一把，不然娴妃那个眼中钉，她嚣张一回，我厌恶一回。”她轻蔑地将皇后称为娴妃。
她看得透彻，我再嘴硬称之为巧合，便显得我不知好歹了。
“可惜，额娘最贴身的丹蕊死了。”我叹气道。
“一般宫妃的贴身侍女都是从她们母族挑选出来的，那个丹蕊既然是你额娘的心腹，一定有别的亲人。”经三姐点拨，我豁然开朗。对了！额娘曾说等丹蕊二十五岁就把她放出宫嫁人，她的家人在等她。
想起这些，我黯然神伤，一度向往爱情的丹蕊，最后惨死宫中，她的亲人该有多难过呢。就像——宫门口哀嚎的五儿家人。
皇后，我要你付出代价。
我谢了三姐，恨不得立刻出宫打听丹蕊的身世。虽说上次小燕子一并向皇阿玛求了恩准，可他们都不知情我的事情，如何做到单独出宫呢？
我思来想去，焦急如焚。
“令妃娘娘，我想出宫。”我急匆匆跑到延禧宫，一见到令妃娘娘就哀求她。
“永宁，慢点说。”令妃娘娘扶着我，柔声细语。
“我，我想去二十一叔府上见六哥。”我不敢面对令妃娘娘的眼睛，平生第一次向她撒了谎。
“前几日我和六哥闹了不愉快，想着和他见面好好说道说道。”我含着头，尽力把这个谎圆得更真实。
“喔，原来是这样。”令妃娘娘很是理解，“永瑢自出嗣给慎靖郡王，你们兄妹二人应当好好维系感情才是。”
她不免担忧：“你一个人去不要紧吗？还是等尔康、尔泰一起送你出宫吧。”
“不用啦，他们都挺忙的，我带着小齐子就可以。”我还没有想好告诉谁，总觉得没有人能够明白我的处境，唯一能与我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六哥现在无欲无求，我不想平添烦恼。
“好，早点回来。”令妃娘娘最终应允了我的请求。
“主子，我们先去哪？”小齐子跟着我问道。
“去趟慎靖郡王府再做打算。”我想了想，毕竟以这个为借口出门，如若不走一趟，到时候叫小齐子说漏了嘴，我可难做人了。
殊不知，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姑娘带着一个小厮，很容易成为旁人的目标，皇城根下也不例外。
“姑娘，你行行好，我三天了一口饭都没吃，能不能带我们吃一碗馄饨？”一位老妪拦住我，她颤颤巍巍地站在那儿，露出漏风的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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