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黑风高。
草原最寒冷的时节已经过去了,积雪开始融化,但夜晚还是会结冰。
融化的积雪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许满仓的毡房并未掌灯,阿伊腾格里就和往常一样留在毡房里,没有任何人打扰。
许满仓虽在火蚕部,但火蚕部的人都已不将他当回事了,连娜仁托娅都很少过来看他。
王庭赐下的婚礼已经被收回,娜仁托娅带走了她的嫁妆,那些跟随她前往哈只儿部的原火蚕部成员全都被她带了回来,这点拓跋凌也知道,但却当做不知道。
毡房内有些冷,但许满仓却感觉不到。
身上伤口的疼痛不时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的精神始终紧绷着。
醒来这半日,他想通了很多事,也考虑到了许多种可能。
借于现在的现实,他不得不将拓跋凌也放在对立面去想,从而看清了很多问题。
那时拓跋凌到底为什么让他把部族调去屠各部的驻地。
当时许满仓并未多想,只想着是拓跋凌想出的权宜之计,但现在看来,这极有可能是拓跋凌削弱他实力的手段之一。
这件事之前,哈只儿这个名字太耀眼了,甚至盖过了北狄王的锋芒。
尤其是鲜于青哥打算脱离部族向他效忠,尤其是屠各部的那些头人都向许满仓宣誓效忠,赫连部的丘古又受了重伤,勒都思还是许满仓的结义兄弟。
隐约间,许满仓在北狄的势力和影响甚至已经超过了赫连部,几乎成了北狄王的心腹大患。
在之前,许满仓还一直在想范臻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原来她什么都不用做,人心便会将他不断的向前推,最终推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许满仓心中清楚,他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之前和北境人对战算是战败了。
如果他再大获全胜,以决胜之姿将北境人悉数全歼,那即便他能凯旋而归,此刻怕也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拓跋凌之前说的那达会,他和阿伊腾格里的婚礼,可能都是这位北狄王留的后手。
至于赫连部许满仓现在才完全看清楚。
之前他就想过,赫连部想谋反的事在草原上人尽皆知,拓跋凌为什么不出手对付他们?
现在许满仓明白了,赫连通保可能一直就没有挑战北狄王的想法,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而他许满仓,就是那个误打误撞稀里糊涂入瓮的人。
他率队压制了乾国,打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战绩,一时风头无量,功高盖主。
而拓跋凌便用软刀子,明捧暗杀,一步步的获取许满仓的信任,树立假的敌人,最终让他入瓮,一举将他从天堂砸入地狱。
这一系列的手段下来,没有人会说拓跋凌如何,所有的人都只会说哈只儿王子时运不济,那些北境人太过勇猛。
这样一来,拓跋凌便可以进一步的缩紧自己的统治,将草原的主导权牢牢的抓在手里。
这件事之后,草原上再也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反对拓跋凌的声音,他成了草原真正的王。
而许满仓,他是死是活,北狄王庭实际上是不在乎的。
许满仓也想明白了另外一点,为什么北狄屡次对外征战都是赫连部挑头,而不是拓拔族本身或更忠于拓跋凌的屠各部。
原来赫连部才是他拓跋凌真正的拥趸,屠各部和拓跋凌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高层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都需要极细心的抽丝剥茧才能看清。
许满仓太过后知后觉,想着要在北狄生存必要获得拓跋凌的信任。
而且他的性子太过直爽,认定的人便不会怀疑,这是许满仓性格的弱点。
也是这个弱点,让他吃了如此大的亏。
现在他几乎成了废人,草原上的博弈似乎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但许满仓还想保护自己珍惜的人,他没有真的死,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不断恶化,最终失去一切。
故此,他让冯士秘密叫来了一个人。
达克嘎通。
达克嘎通进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毡房并未掌灯,他壮硕的身躯闪入房中,一眼便看到了许满仓散着精芒的眸子。
屋外月色明亮,洁白的月光似乎都被许满仓收入眼中,他的眼神凌厉的吓人,一点都不像身受重伤的样子。
达克嘎通微微愣了愣,随即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朝许满仓恭敬行礼的同时,低声道:“头领。”
大事已起,许满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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