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管事冲到了衙门报信,王老爷的女婿亲自带人来王家时。
王家大宅里,血腥气直冲脑门。
之前被许满仓打得倒地不起的那些个家丁仆人,也全都被放了血。
整个王家前院,遍地尸体。
王管事当场就吓尿了裤子,瘫坐在大门口不敢往里进。
衙门的师爷也被这一幕给吓傻了,赶紧催着府衙的官员进去查看抓凶手。
从前院找到后院,除了王家一个痴傻的小姐,其余一个活口都没有。
府中的库房也被撬开了,银子,银票散落满地。
王老爷死的最惨,头像是被大石头给砸了一样,连脸都看不出来。
蔚县最大的财主老爷被人灭了门,整个县城都轰动了。
百姓们纷纷猜测是什么人做的,如今知道真相的,只有那个生下来就痴傻的小姐跟王管事。
可那小姐连话都不会讲,问不出什么来。
而王管事自那天看到了遍地的死尸后,吓得跟痴傻也没多大区别了。
成宿成宿的不敢睡觉,生怕一眨眼,那个人就来杀他。
不管县令跟师爷问他多少次,他都不敢讲。
王家也不敢回,每天死皮赖脸的躲在县衙里,哪怕是住在院里也不敢出去。
王家的那些田产,自然被师爷跟县令大人两人给瓜分了。
师爷的妻子是王老爷的大女儿,娘家被灭了门,她每天嚷着让师爷抓凶手报仇。
可蔚县关了城门搜了好几天,挨家挨户的查,愣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十日后的清晨,县城里专门往城外庄子送夜香的夜香公,带着家里的儿子跟婆娘一人拖着一辆木轮车来到城门口。
车上摆满了几乎一人高的大木桶,还未靠近,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
守门的士兵捏着鼻子:“干什么?现在不准出城。”
夜香公一脸为难的想上前解释几句,可士兵嫌弃他身上臭,拿长枪指着不让他靠近。
“军爷,这都封了十日了,城里的夜香实在是搁不下了啊。”
“跟我说有什么用,这是县令大人下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城。”
夜香公的儿子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满脸坑坑洼洼的疤痕相貌有些吓人。
闻言不满的大声吼道:“那倒是让县令大老爷下令,让城里的人别拉屎啊。”
夜香婆急忙拉住儿子,不住的道歉。
夜香公也趁机从怀里掏出一个臭烘烘的钱袋子,里面装着一些铜板。
“军爷,麻烦行个方便吧,就是夜香,这外面庄子还等着用呢。”
“我们也知道军爷辛苦,您也知道我们一家,就是靠收点夜香为生,这再不让出城,整个城里都要臭了啊。”
夜香公掏的钱也没几个,他们干最脏最累的活,赚的只够糊口而已。
儿子已经二十有五,家里是做这个的本就不容易讨婆娘,再加上脸毁了,更是没了希望。
传宗接代怕是指望不上,能活一天算是一天了。
“你跟我们说有什么用?去去去,别在这熏我们,赶紧推走推走。”
夜香公叹了口气,哎了一声,无奈只好招呼婆娘跟儿子又把车拖了回去。
不过他们这次直接来到了衙门口,夜香公的儿子在停车的时候,还不小心洒出来一些屎尿。
整个衙门口顿时臭气熏天,衙门口的守卫都捂着鼻子后退。
夜香公陪着笑脸,说是想要求见大老爷,求他给开个出入城门的凭证。
门口的守卫不想去通报,可不通报,这夜香公也不走。
天这么热,臭气散的到处都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衙门门前都没有人敢走了。
守卫只好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儿,师爷捂着鼻子出来了。
夜香公又说了一遍难处,这城内的夜香都是他们家在收。
封城这么久,实在是没有地方存了。
师爷让士兵检查一下,可谁能顶得住这个味道,敷衍的让夜香公把桶盖掀开看了眼就当检查过了。
于是,夜香公一家得了出入城的批准,推着三大车夜香出了城。
一直到离蔚县几里外的河边,夜香公赶忙停了车,让儿子帮忙,抬下了中间那辆车上的一个大木桶。
揭开盖子,许满仓从里面跳出来,一头扎进了河里。
洗泡了许久,可身上的味道还是难以散去。
这时,夜香婆笑着从车上解下来一个小桶,里面装着草木灰。
让许满仓把身上那套衣裳脱掉扔了,然后拿草木灰给他使劲揉搓着头发。
洗的差不多了,又翻出一套粗布衣裳。
“恩公啊,委屈你了。”
原来那人许满仓从王家后院围墙翻出去就撞见了正在夜香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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