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这些年有不少坊刻、私刻的书册,朝廷大多不去管束,除非涉及一些大梁律法规定绝不允许刻制的内容,才会查抄。
刘二娘虽然读书,却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只能求助地看向大哥。
刘时章粗略地看了一遍:“阴阳之学、兵书、邪教异学、天文律历这些都没有,按理说衙署不必强行管束,但若是父亲出面也能禁止,就怕那些读书人会前来纠缠。”
刘二娘道:“什么读书人,印这个的就是一个寡妇,那个状告谢崇峻的妇人。”
刘知府公务繁忙,有些事顾不得去理会,但这两日也被人在耳边提及过两次谢崇峻。那谢崇峻就是个商贾,刘知府自然不会见,但是知晓这商贾肯听他的意思办事。
刘知府道:“听管事说,大名府谢氏与开封谢氏有些关系?”
刘时章道:“是开封谢氏的旁支。”
刘知府不是很在意。
旁支不旁支,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大族总有些见不得光的旁支,有的做点买卖,有的囤积田地。这些旁支,突然无缘无故就没了,当然有的也会成为真正的旁支族人。
大名府这个谢氏八成就是这样。
若是仅仅如此,刘知府不会特意去问这家人,但谢家手中还有瓷窑。
榷场一开,瓷器是最好卖的货物之一。
这么大的买卖,刘家自然要过问。
刘知府看向刘时章:“谢家的案子很麻烦?”
刘时章道:“也不是,只不过现在有贺檀在。”
贺檀来大名府任巡检,其实这官阶对刘知府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谁都知晓贺家是秦王的人。
秦王是当今天家的养子,虽然前年因为父亲亡故回家守孝,淡出朝堂,但今年又被天家召回去掌管宗正寺。他的长子淮郡王还被太后赐婚。无论怎么看,亲王被封为皇太子是早晚的事。
所以不能惹得秦王不欢喜。
而且……
“贺家与王家是姻亲,两家绑在一起不好对付,”刘知府道,“我们也辅佐秦王,都是一边的人,他们却偏偏又不肯与我们同路,非要暗中弄他们那个新政。”
“这是早早就为新帝登基以后做准备了。”
刘时章点头:“所以,对付贺檀还要慎重。”
贺檀不可怕,一个小小的巡检而已,但动了他,难免牵扯更多,给贺、王两家借口,挑起一轮争斗。
不管赢了输了,刘时章可能都会被调离大名府,他的根基就在西北,大名府对他说刚刚好,既能给西北的部下密切来往,又不必去苦寒之地受煎熬,所以他不会轻易让给他人。
“不要让贺檀抓住把柄。”刘知府道。
刘时章应声。
“那就不管了?”刘二娘见状撒娇道,“爹爹,那寡妇在大名府弄出不小的动静,再这样下去,都不知道大名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那谢家也没有个聪明人,至少指点指点他们,免得让别人得寸进尺,坏了大事。”
眼见她爹依旧不想理会。
刘二娘忽然想到什么,指了指小报:“上面既然说佛炭好,商贾若是想要推行佛炭,也是好事一桩对吧?”
刘知府拿起了公文。
刘二娘接着道:“这佛炭是宝德寺为了百姓才做出来的,卖那么低的价钱,也是为了能让百姓度过寒冬。”
“所以,这桩事……越多人推行越好。”
“等这东西散开,说不得还会流入京中……总之对父亲来说也是桩政绩。”
刘二娘说到了点子上。
刘知府抬起眼睛。
刘二娘道:“爹不知晓,烧佛炭的泥炉就是杨家一个小窑烧出来的,数目不多,寻常人根本买不到。”
“如此下去岂不是耽搁了百姓的用处?”
“这么冷的天,爹爹身为大名府父母官,总得体恤百姓……不如调动大名府所有的陶窑来烧制泥炉。女儿知晓,大名府有许多废弃的陶窑,若是有商贾能够买来烧制泥炉,至少大名府的百姓能够在冬日里顺利用上。”
刘二娘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而且女儿觉得,佛炭、泥炉这样的东西,既然出自宝德寺,就不能藏私,该是人尽皆知才对,凭什么让一个寡妇据为私有?”
“以衙署名义,让那寡妇交出佛炭、泥炉的方子,大名府的商贾不分彼此,尽力去做,才对得起悲悯世人的佛陀。”
刘二娘一脸期盼地看着父亲。
片刻之后,刘知府看向刘时章:“你觉得如何?”
刘时章道:“二妹说的有道理,我让人与县衙说一声,至于提点商贾……不如交给二妹。”
刘二娘点头:“恰好我认识谢崇海的妻室,这些小事不用爹爹、大哥操心。”
刘知府重新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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