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尽头的暖阳融进风的色调,空气中混杂着潮湿泥土的芬芳,游戏里的时间节点和现实中保持着一致,已然进入了深秋,黄叶高悬在枝头,偶尔有几片被风裹挟着,吹落在涌动的河水中,随之东流。
不知何时,我和神隐天乾都选择了沉默,他用食指顶着金丝眼镜的一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最终还是我叹了口气,先开口:“天乾啊,有什么你就问吧,能告诉你的我肯定告诉你。”
他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说:“你知道,我应该有很多想问的。”
“我明白”,我尽量避开他的视线,“我先问个问题,乐园现在怎么样了?”
乐园是我和神隐天乾在《神界》时期所处的公会,我也正是从那里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是给我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精神寄托。在我收到禁赛令后心灰意冷,放弃了游戏的同时,也选择了不辞而别,从此再没有上过线。
对于外界的询问,也只是一味地把自己关进笼子里,不去回应,久而久之,想必他们也对我失望了吧。
“挺好的,会长今年年初结婚了,好好过日子,公会决定不再以乐园的身份入驻《国度》了,《神界》就是它的最后一站。”
我回想起来会长那个年长我们几岁,却几乎从未表现出成熟一面的女人,三年过去,没记错的话,28岁也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管怎么说,结婚总归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情。我在公会的时候年纪不大,颇受会长的照顾,此时也只能在心底补上一句迟来的祝福。
“我去现场了,不少人都来了,我和你说”,神隐天乾搂着我的肩,眼神散发着光芒,“我才发现我们公会好看的妹子真不少,以前和我们一起打本的那个南月记得吗,哎对,就是那个骑士,还有那个叫浅灰的牧师,腿是真的长早知道,我也不用去外界找资源了,免得后来被全世界追杀。”
我感觉好笑:“你这样更危险,公会内部追杀,单是会长都饶不了你。”
“但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海哥走了,好像是去年冬天走的。”
“走了?”我木讷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构建出那个蓄着胡子,笑声爽朗,外貌像是特务一样的男人。
“嗯,我也是听会长说的,海哥是警察,执行任务牺牲的。”
我没有说话,死亡对我而言终究是太过遥远的事,即便是几年不曾见面的故人,也很难迅速地在我意识中搭建出这样一个概念,无非就是他的影像和声音不断模糊,知道某一天只剩下名字这一个符号。
“你也别太过感伤,为国捐躯是光荣的事。”
我郑重地点头,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别把死亡看的那么重,我举个例子,要是这次你不进《国度》,或者说你没有联系我,我们这些人可能都不会再接触到你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你不过也就是一个记忆中的符号而已。”
“听上去有够薄情寡义的。”
他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生活也好,爱情也罢,我只是挺在意你是怎么想起来找我的?”
“论坛上你的帖子,占据着热前三已经两周了。”
“”,他咳嗽了一声,开始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也该我问了。”
见我默许,神隐天乾开口:“你这次回来不会仅仅是为了消遣生活这么简单吧,有什么目标说来听听?”
“我说我暂时没有什么目标你相信吗”,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烧火,回答他,“甚至可以告诉你,我进入《国度》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谁给了寄了一款头盔,我本着不浪费试一试的想法,才开始上手。”
他狐疑地看着我:“真话假话?还匿名寄了一个头盔,怎么整的和悬疑小说一样。”
“千真万确。”时至今日,我也很纳闷谁会给我寄这样一个东西,清楚我在风铃大学读书的人,应该并不了解我在《神界》的游戏经历,因此也没办法去锁定一个确切的范围。
只是我有一种预感,这个送我头盔的人迟早有一天会现身,毕竟他实在没有让我白嫖的理由,一个头盔还挺贵的……
“我再问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他问题的跳跃性过大,一时间让我没反应过来。
“这个能说吗?”见我不吭声,他又补充道。
“没什么好避讳的,我被职业联盟禁赛了,被迫退役,就顺便离开了游戏。”彡彡訁凊
“禁赛,为什么?你当时在青训营的成绩那么好。”神隐天乾的脸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苦涩地笑着:“为什么?因为擅自修改游戏数据,影响游戏平衡,被系统检测到了,严重违反了选手管理细则。”
“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些事!”他的目光中已然盛不下震惊和疑惑,神隐天乾对真实情况一知半解尚且如此,何况是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呢?
但时至今日,我的内心已经再无波澜了。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谁相信我呢?”
“他们只是觉得我在歪曲事实,在苍白地辩解。”
“官方的通告门前,一个人的口舌又能起什么作用呢,而且我也拿不出什么事实证据。”
神隐天乾问我:“你怎么不向我们寻求帮助呢?”
“一方面,这是多丢人的事啊,我那时候那么年轻,哪里好意思把事情宣扬出去。再说了,职业联盟的禁赛令,旁人也大抵帮不上什么忙,还要扰乱别人的生活,我干脆就自个偷偷退出了。”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搞错了一定有办法修改的。”
“没用的,我当时申诉了半年多的时间,申诉书提交了三五十封,每次翘首期盼,最后依然得到的还是同一个结果,后来我也累了,就让事情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好了。”
看着神隐天乾还在思考着什么,我接着说道:“其实我大概也算知道,为什么这一切会降临到我头上。”
“为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了。
“在我禁赛事故发生前的一个星期,我看到有人把一个信封交到了当时青训营管理办公室组长的手中,隔着门缝,我看到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钱,以及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通知书。”
“当时看到他遮遮掩掩的样子,我估摸着他是在收钱搞什么违法的勾当,当时年轻气盛,也不知道搞些什么匿名举报之类的,直接破门而入,声情并茂地给他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我当时说啥来着,嗷对,绝不姑息,看他当时唯唯诺诺点头认错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结果一个礼拜后,倒是我卷铺盖走人了,你说有意思不?”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其实这些话积压在我心里很久了,只是碍于情面,我很少会对别人去讲。
“这件事你真的应该和大家商量的,有挽回的余地也说不定。”
“我其实也后悔过,也许早点处理会有不同的结果吧,但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我怎么说都是空口无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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