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序叹息道,“当初他听到孙女的死讯,头发白了一半,后来送走老伴时,剩下的一半也全白了。”
“那他现在”
“是染的。”
不是为了显年轻,而是更方便隐姓埋名。
从前被他救过的人很多,他们许多人自身难保,救他脱离苦海做不到。
但把他转移到别的片区,帮他置办个不显眼的住所,稍微庇护一二却是可行的。
所以许经纶过得很是低调,吃的用的都是别人送来的,基本上不会出门,周围的人都以为这里是鬼屋。
听到这里,何瑞雪原本蹙紧的眉头骤然松开,抬头看向江衍序。
“你发现了是吧”
他将手平摊,像是在感受着什么,“我师父在当道士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当时他跟着许老的师父,得到过他不少的照顾,后来他弃医从道,依旧和他保持着来往。
在远渡南洋前,师父就预测到会有这遭劫难,可许老当时是协会的高层,怎么能轻易脱身或许他又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严重,回信拒绝了他。”
”反复几次过后,师父见劝不动他,就给他留下了一套用于迷惑敌人铜铃法器。
这些铜铃都被掏空了,不能发出声响,挂在院子的四个角落,能起到生人勿近的效果。”
听到这个故事,何瑞雪很是唏嘘。
大悲之处是寂灭无声的,许老精神矍铄,看着是很开朗。
但相处下来,不难发现他眼底总是藏着一抹哀痛,只是从来不会把悲伤显露在人前。
比如他张罗出一大桌子的菜,请他们吃午饭,在饭桌上聊的热火朝天。
同时,他卧室里四块擦得干干净净的牌位案上。
赵梅丫等人都是有眼色的,见他一个七十多岁的人独居,又住在破败的小院里,都能猜到发生了不太好的事。
所以没有一人问他的家人在哪,有没有孩子类似的蠢问题。
只朝他讨教养身小妙招,京市哪里好玩,哪个饭馆里的好吃等等。
许经纶都回答了。
见到他们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说笑,他的目光悠远起来,像是在透过这幅场景怀念着什么。
……
吃完午饭,何瑞雪通过韩馥箐给的地址,找到了出售照相机的卖家。
巧合的是,施有德也住在这一片。
大概是要经常背着相机到处跑,他的脸晒得有些黑,胳膊很是粗壮。
见到她来,先不急着谈价格,而是问了她几个关于相机的问题。
见她确实有过了解,甚至对于如何构图、如何调整光圈、对焦点等等参数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在使用经验上并不比他少。
施有德顿时惊喜不已,觉得给相机找到了一个懂它的人。
一开心,他主动把价格在原来谈好的基础上再次降低两成,同她钱货两讫后,还另外送了她两卷半新的胶卷。拿到相机,何瑞雪忍不住抽出取景框,通过相机的视角观察着老北京的街道。
巴掌大的机身,8字型的镜头,通体是皮革质地的黑色,轻便易携带。
分辨率和清晰度肯定比不上后世,但自带柔光滤镜,拍出来的风景有质感,人物也格外漂亮。
一卷胶卷能拍出12张,都是黑白的,这年代存在彩照,但看上去很古怪,别怀疑,那都是师傅洗出来之后自己上色的。
大部分都是给人脸上色,涂上淡淡的口红和腮红,显得更加精神。
直到后来八十年代,彩色胶卷传入国内,各个厂家才生产适配于彩色照片的相机。
何瑞雪有找施有德询问过关于洗照片的所有流程和事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显然很是高兴世上又多了个摄影爱好者。
在离开前,何瑞雪问他既然如此重视摄影技术,为什么不卖给同行呢。
施有德沉默了片刻,说他希望能出现许多业余的摄影师,只把拍照当成个人的爱好,不掺杂其他,记录下真实的世界。
何瑞雪不太懂,离开时看到他院子里晾晒的照片,全是一张张笑脸。
工厂里整齐划一的动作,铁路上每个人的嘴角弧度都一样,摆拍的风格极其明显,何瑞雪似乎明白了什么。
摄像师比起画家,对真实的追求更加执着。
然而在这个年代,作为文化部的工作人员,施有德的爱好彻底转变成为工作,只需要听从指挥,用镜头记录下一成不变的画面。
没人在乎他拍出的画面构图是否巧妙,是否具有艺术和冲突性,更没人在乎他拍出的内容有没有经过粉饰。
对他这种骨子里带着浪漫的人而言,大概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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