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洁转过脑袋,辫子划出一个弧线,兴致勃勃地显摆脑袋上的艳丽的红头绳,“好不好看,同事和我交换的,她们都说妈的手艺好呢。”
前些日子百货商店新到了一批塑料头绳,何瑞雪觉得有点俗气,便去箱子里翻找了几片蓝绿,橙红色的格纹碎布,指点着王桃枝做成后世蝴蝶结头绳和大肠大圈,样式简单又大方。
何晓洁一眼就相中了,找她讨了好几个,天天换着戴,在她的小姐妹之间还引起了一阵潮流。
夏凌青收到后也爱不释手,认真请教她如何制作之后,自己在家做了一大堆,沉迷于打扮她的闺女。
“好,真够臭美的,快站到一边儿去,挡着你哥的路了。”
何晓洁回头,见何晓团正靠在门口看她,讨好地笑了笑,“哥,你最近工作忙不忙,过几天咱们去河边钓鱼吧?”
何晓团进门把电工工具放好,打趣她,“河里刚化冻,你就忍不住了。这周不行,我要带你嫂子去看看肚子,工友给我介绍了个老中医,听说祖上是给宫里娘娘安胎的,住在南边的县城里,一来一回要坐三个多小时的车呢。”
何晓洁皱眉,“现在的医生不对外说是御医传人都不好意思去坐馆,能靠谱吗?”
“不清楚,反正名气挺大的,听说他本来要被下放,还是从前治过的人保了一把,去瞧瞧总没错。”他是第一次当父亲,再怎么慎重都觉得不保险。
王桃枝早从他口中听说了这事,没发表意见。
冲他招了招手,“晓团,回来的正好,去外头打点水来,缸里又见底了。”
“晓洁,你也别闲着,来帮我烧火,准备开始做饭。”
厨房里有两口锅,一口放在大灶上,用来烧水和煮饭,另一口放在煤炉子上,用来炒菜,做饭的时候两口锅同时开工,能节省许多时间。
大锅烧的是柴火,王桃枝不舍得找打柴的人买,每到秋天,都会抽空带家里人去纺织厂后头的小树林子里捡树枝,攒到整个冬天需要的木柴。
偶尔运气好还能撞到个兔子洞,用烟把兔子熏出来后便是一顿难得的加餐。
“诶!”
何晓团提着水桶出去,等锅烧热了也没见回来。
“这个没定性的,准是又在看哪家的热闹。”王桃枝扔下锅铲跑出去看。
只见何晓团正把水桶丢在一边,探着身子朝着对面赵家张望,目不转睛,脑袋都恨不得钻进别人屋里去。
“干啥呢?”
“妈,赵家在吵架呢。”他兴味盎然地拉着她一块看。
“多新鲜啊,他们家不是天天都在吵,这么多年还没听腻啊,快把水拎回去!”
两人回屋,切菜的声音响起。
何晓洁坐在板凳上往灶眼里添柴,何瑞雪找了本书坐在檐下看,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侧过头,原来是赵家的老大和他媳妇在吵架,挺激烈的,看着都快打起来了。
说起赵家也挺有意思,赵老头是院子里年龄最大,资格最老的,出生在光绪年间,见多识广,一般院子里关于集体的事大家都会找他拿主意。
赵家大儿媳杜春华是他精心挑选的长媳,娘家开了个小酒馆,后来公私合营,酒馆成了国家的产业,他们家便都里头工作,牢牢占据着饭店里一大半岗位,在小市民中算得上是条件不错。
杜春华在饭店当服务员,娘家疼爱,偶尔还能打包的饭菜回来能给家里沾沾光,故而底气十足。
赵家大儿子赵大山是个老实巴交的搬运工人,卖力气赚钱,四肢发达但不善言辞,和媳妇吵架他从来都没赢过。
赵家的二儿子赵二河截然相反,他没工作,到处打零工,早年是干牙子的,帮人买卖牛羊,嘴皮子利索,他和媳妇吵架就没输过。
赵老头偏心稳重的大儿子,赵老太太偏心机灵的小儿子,两口子不光不劝架,有时甚至下场一块儿吵。
每当那时候,赵家就热闹得跟打团战似的,有人指挥有人当前锋还有人收尾,总能让人看着热闹。
“杜春华,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我媳妇,老盯着方望归干啥?那一双招子只差没缝在他身上,我都替你害臊!”
“看看怎么了,人小方长得就是比你俊,我嫁给你委屈这么多年,还不能有个念想?你说得跟圣人一样,有种下次遇见路过的漂亮姑娘把眼睛闭上别看啊。”
他怒气更浓,“做人要凭良心,嫁给我我哪里委屈你了?”
“在外人面前我想给你留点面儿,你非要让我说实话。当初相亲的时候,你还长得像模像样,如今肚子也挺起来了,脸皮也耷拉了,我晚上睡觉都不想对着你,怕做噩梦。”
“你——你又好到哪里去?”
杜春华扬起头,“反正比你强,老娘我现在出去,还有人喊我姐呢。”
赵大山在她凌厉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嗫嚅了几下,把炮火全冲着方望归而去,“都是你,勾引我媳妇,小白脸,往后不许在我家门口瞎转悠,真不要脸!”
方望归:“?”
其他人也看不过去了,“赵大山,你骂人小方干啥,关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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