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往事,江衍序的语气是轻快的,不耿耿于怀糟糕的坏事,也没有沉溺过去的好事。
何瑞雪猜想,他如今洒脱不羁的性子是多方造就的,毕竟都这么倒霉了,要是不过得随性一点,总是自怨自艾受困于心,才真叫看不见前路。
江衍序挑眉,说来挺可笑的,老天厌弃他,却只针对他身边人,似乎非要让他尝尝注定一生孤独无依的滋味。
而他本人,却往往能从灾祸和危难中脱身,精神上的折磨更多一些。
他不明白,老天既然觉得他是威胁,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除掉他,反而钝刀子割肉日复一日消磨他的心力,就不怕日后遗祸无穷吗?
还是存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如同猫把玩着老鼠,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无力伤害到祂呢?
世变如轮,无暂停也;人心如陂,无少平也。
没有东西是永恒的,况且他已经找到时移世换的根源。
方外之人啊,超出当世规则之外,能做的事要比他师父都多得多。
他可要好好保护这株幼苗,帮助她一步一步成长参天大树,就能借此打破身上的桎梏。
何瑞雪被他的视线锁定,心里七上八下的,很快又被他嘴角的一抹笑意吸引。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险些被迷得找不到北。
想起他说的小时候的事,她感同身受般气愤地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在哪生活吗?当初欺负过你的人有没有得到报应,要是没有,我去帮你给他们一个教训!”
她的神情称不上和善,再加上这张纷华靡丽,尽态极妍的脸,宛若盛开到极致的深色重瓣牡丹。
道家最喜桃花、荷花、紫薇等吉祥昌瑞,超凡脱俗之花,可此时他却觉得惹得群芳羞妒,独占无双艳名的人间富贵花也很好,很适合眼前的人。
“他们……”
提起从前的人,江衍序的目光更深了些,“凡是和我相处久的人,不管是对我好还是对我坏,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们自然也是一样。”
“那你师父……”
“师父他主意多着呢,况且他门下的弟子可不少,只在头几年带我入门的时候和我相处得比较多,等我过了十二岁,他只偶尔抽空来看看我。”
要不是他道行不算浅,还真承受不住他的霉运。
想到这里,他看向何瑞雪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只有她是不同的,能随意靠近他而不用担心受到影响。
何瑞雪总是喜欢翻找他腰上挂着的小玩意,形状各异的坠子,触感温润,细腻如脂,都是好玉,“这些东西也是你师父给你的?当道士的都这么有钱?”
“他留给我的法器都是大件,平时都收着,这些是我周游各地时收集的,玉石珍贵,可在有些地方,它们就跟河边的石头一样,想捡多少就捡多少。”
“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何瑞雪状似无意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江衍序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人越发亲密的姿势,把她虚搂在怀里。
“北至漠河,南至海角,和师父坐船去过港岛,也去西疆骑过骆驼,如今条件好,有火车坐,从前我师父都是坐马车,颠得他饭都吃不下去。”
有火车坐就是好?那后世能坐飞机的话岂不是要去周游全世界?
江衍序说着不同地区的风光,因为命格特殊,他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待,师父就做主让他多出去走走。
也不是单纯旅游,大部分时候都是跟着师父会见各位“道友”,去各处道观听人讲道,偶尔坐下来论一论,无聊就去山下的镇子上玩,见识了许多不同的风土和人情。
前年,他心里冥冥之中有所感应,才回到晴旸市落脚定居,住进了殡仪馆内。
“所以你不是被你师父抛下的?”
“有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我自己想留在这儿,或许能找到一丝渺茫的机会。”
至于什么机会,他没有说,何瑞雪却仿佛有些明白,没有继续追问。
……
经过几天的打理,何瑞雪住的院子又变了个模样。
围墙边上多种了几棵栀子花和桂花树,中央菜地四周种着茉莉,围墙边上种着野蔷薇,主要是红色和紫色两种,还有少量黄蔷薇,结了少许花苞,等花开的时候,翠蔓红花一定很好看。
如今是金银花和栀子盛开的季节,伴着浓郁的香味起床和入眠,栀子虽好闻但也招虫,但原本屋里布置的法阵就有阻隔蛇虫鼠蚁的功效,何瑞雪又在房屋底下种了一圈驱虫的植物。
效果不错,至少晚上睡觉时没有蚊虫来打扰。
何春生把鸡送了过来,一共六只,城里不像农村,没有规定每个人只能养多少鸡,毕竟有独立院子的家庭都是少见,再说就算规定了也没事,她大哥家里的名额可以借给她。
鸡没有被关在鸡笼里,而是在院子里四处溜达,大哥怕它们去啄菜地里的作物,用栅栏把鸡舍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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