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忍不住抬手,用指腹捏住她的小辫子。
沈银翎撇过头,小辫子细巧顺滑,小鱼尾巴似的从男人指间溜走。
她微恼:“你不肯答应我?”
陆映回味似的捻了捻指腹:“你明知孤不是那种人。”
沈银翎呛他:“你说得好听,我看,分明是你舍不得沈云兮吧?”
这也是她恼怒的点。
盛国寺之行,陆映待她那样温柔宽忍,甚至为她在佛寺里破戒,她开始疑心陆映只不过是拿沈云兮故意气她、故意叫她吃醋,可他倒好,转身就把她送到了陆时渊的船上!
她沈昭昭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偏在陆映身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尊严、脸面、感情,统统都被他碾得稀碎!
她可以输给世上女人,但唯独不能接受输给沈云兮那种蠢东西!
沈银翎恶狠狠瞪他一眼,拎起食盒扭头就走。
踏出房门,她沉声吩咐看守的护卫:“从现在起,谁也不许给太子送食物进来!”
她倒要瞧瞧,在他心里,是沈云兮要紧,还是他自己的性命要紧!
少女娇蛮任性的声音穿透房门,落在陆映的耳朵里。
男人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狐狸精。
沈银翎回到昭月楼,一头扎进了书房。
她模仿陆映的字迹,给沈云兮写了一封信,让她和沈行瀚亲自来一趟临安城。
她又从匣子里取出一块玉佩,郑重地压在信纸上。
这块玉佩是她来临安之前,陆映系在她手腕上的,算是太子信物,沈云兮和沈行瀚看见这块玉佩,就不会起疑心了。
只是……
她盯着宣纸上的字迹。
她可以把沈行雷的字迹模仿的惟妙惟肖,但却不能把陆映的字模仿的十成像。
实在是陆映的书法自成一家,清正端肃如中天明月,遒劲规整似崖边松柏,与她走的是浑然不同的路子,她能模仿出外形,却模仿不出神骨风韵,骗骗沈云兮还好说,可沈行瀚那一关肯定过不了。
沈银翎有些烦躁,把写好的信纸揉成一团,随手扔了出去。
她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黄昏又提上食盒,亲自走了一趟慈音寺。
陆映一天没有进食,只喝了些水。
她进来的时候,他正倚坐在窗边翻看佛经,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侧脸骨相优越,千酉湖反射的粼粼夕光在他的眉梢眼角跳跃,勾勒出山寒水冷的剪影轮廓,金相玉质清冷矜贵,极是好看。
沈银翎反手带上门:“你可想通了?”
陆映放下佛经:“想通什么?”
沈银翎抿唇:“看来,你是一点也不想吃东西了。”
陆映摩挲着佛经,认真看向踏进房间的少女。
她今日没扎小辫子,把头发全梳上去挽了个朝云近香髻,插两把金镶玉梳篾,鬓边别着几朵新摘的嫩粉蔷薇,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心和脖颈,搭配鹅黄色窄袖短襦,看起来娇艳灵动,仿佛也沾染了江南的三分春意。
沈银翎把食盒放在桌案上,屈指叩了叩桌板,像是在权衡究竟该拿他怎么办。
良久,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左臂上。
丹凤眼底掠过恶意,她忽然按住墙上的机关。
横梁上的滚轮轰然而动,囚禁住陆映手脚的玄铁锁链发出铮鸣。
很快,几根锁链争相收紧。
陆映被迫以大字型被束缚在墙边。
沈银翎走近他:“我一直很好奇,殿下究竟在自己身上种了什么蛊虫,今日,终于可以一探究竟了。”
陆映警告:“沈银翎。”
沈银翎听而不闻,谅他也挣不开铁索,干脆利落地掀起他的衣袖。
她解开层层叠叠的白纱布,但见男人手臂肌肉紧实,却遍布新伤旧痕,乍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足有几十道伤疤!
她讶异:“你给自己种了几十只蛊虫?你疯了?”
陆映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回答她。
沈银翎更加好奇:“你没病没灾,弄这些邪门的东西干什么?我这段时间查过古籍,听说有的蛊虫可以塑造更强大的肉身,莫非你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身体?或者,是嫌中原的功夫不够你用,你想学习苗疆巫蛊,得到令人忍闻风丧胆的力量?”
陆映垂着眼帘不去看她,语气极冷:“与你无关。”
“不过,”沈银翎对他的不配合早已习以为常,“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为了追求极致的强大,选择去走歪门邪道的人。陆映,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面对少女探究好奇的眼神,陆映仍是那句话:“与你无关。”
沈银翎轻哂。
她欣赏着陆映被囚禁的姿态,突然抬起纤纤玉指。
玉指抵在他的胸口,暧昧转圈:“其实在房事上,你是与我最合拍的人……那日千酉湖落雨,我很喜欢在画舫上与你厮混的那个下午……”
她的目光从陆映的眼睛移到他的薄唇上。
她再次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唇齿相触,一个灼热一个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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