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之后,三人神色凝重地坐在桌前,面前的饭菜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滋味。
杭州府的天气也仿佛感受到了他们的心情,渐渐地阴沉下来,细雨如丝,轻轻地敲打着窗户,让街上原本喧嚣的叫卖声逐渐消散,小贩们纷纷收起摊子,猫着腰,匆匆往家赶。
在鸿运客栈小米儿的房间内,三人围坐在桌旁,茶香袅袅,却掩盖不住他们内心的焦虑。
他们选择在这里交谈,是因为自昨日之后,三人已经达成了共识,需要低调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莫潇和柳昤双趁着天色暗沉,换上了朴素的衣物,宛如两个普通的行人。他们运用着轻盈的步法,只在屋顶上跳跃,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小米儿的住处。
屋内房窗紧闭,小米儿还在窗外设下了陷阱,一旦有人偷听,必然会触发机关,到时候破窗而出的将是凌厉如电的剑气和炽烈如火的爪风!
“你知道宗门的具体位置吗?”
莫潇摩挲着手中那张金线交织、用上好丝绸包裹的请帖,请帖上用端正的字体写着“锦华澜观”四个大字。
小米儿凝视着窗外的方向好像可以穿透遮挡直至远方,缓缓吐出两个字:
“在城外顾山上!距此三十里,有独门方法隐藏。一般人不得其路,只会绕开。”
莫潇和柳昤双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莫潇的眼中闪烁着思绪的光芒,声音低沉道:
“暂时没有,我不确定他们犯下的罪行是否足以扳倒这个庞然大物。
况且,就目前来看,锦华宗也没有弄得江南这边天怒人怨。反倒是还维持着正道秩序多年,使得魔门不敢进犯!唉,这真是一块铁板啊……”
三人都沉默了,他们深知仅凭三人如今的力量,想要颠覆锦华宗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之间的差距,就如同泰山与卵石一般,任凭莫潇再有手段也难以施展。
沉默半晌之后,莫潇突然站起身来,他的表情变得柔和。
在柳昤双和小米儿惊讶的目光中,他微笑着说道:
“好了,时间还没到。这非一日之功,最起码在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再多的谋划都是无用的。”
柳昤双看着洒然的莫潇,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消散。她柔声问道
“那你现在去哪?”
莫潇拿起酒壶对着两人摇了摇,眼中闪过一丝不忿的神色:
“喝酒去!找我那老哥哥去!我就不信了,交个朋友还都是心怀诡谲之辈!走不?”
小米儿闻言站起身来,饶有兴致地说道:
“走!这次我也看看去!”
柳昤双自然无异议,她知道莫潇说的是谁,也明白五恶对莫潇的伤害有多深。
现在莫潇需要的是发泄!
城南经过西子湖,来到钱塘江旁,席席的风穿过江面,吹动三人灰色素袍的衣角。
柳昤双虽然头戴斗笠,衣着黯淡却怎么也掩盖不了袅袅莲步间的婀娜身姿。
而莫潇和小米儿就显得普通很多,两人好像船夫一般穿着灰暗的衣物,带着蓑笠低着头,大步在雨中走去。
入得街道,除了路上行人偶尔会因为柳昤双的身姿回眸两眼,却只能看到被油纸伞遮住的头发以及一抹毫不起眼的面纱,他们也就直接略过不再注视。
而莫潇和小米儿两人则是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大步朝前走着。没有任何会对两个身披渔蓑之人投来别样的目光。
………………………
吕回回的家很贫苦,一间小院子靠着歪脖子树。树上还没有长出新枝,所以显得光秃秃的。
院内雨点化出泥泞,连石砖都只剩下几块。三丈见方的小院内除了两三个光秃秃的竹竿,几张竹椅,剩下就只有一口盛着清水的大缸在木桌子旁。
还有正缩在树下躲雨的一条吐舌黄狗。
屋子是用土砖堆砌的,据吕回回自己说来,这是祖产!翻不得新!以至于土墙的皮都缺了几块也没有修缮过。
一个小院一间土屋,和周围考究端正的屋子显得格格不入。
那黄狗四处张望,好像是天上的雨滴减缓了掉落,耷拉的耳朵都立了起来。
撑起不瘦的身子,一个轱辘甩掉身上散着的雨水,在小院内踱步起来。
先是四处嗅嗅,最后在那破旧的木门前抬腿撒了一泡狗尿。
可这时,一个干涩的声音却尖利无比的将那条黄狗惊了一个抖
“歪狗!傻狗!本座还想着下场雨,院子里干净点!你它妈的,又在门口滋尿!”
吕回回手里拿着扫把,从屋里赶出来就打。
那黄狗抬起前爪扬了两下,便吐着舌头头也不回的钻去了屋子后头。
吕回回一张老脸上气急败坏,站在原地也没有去追,只是冷哼一声的抬起了脚,看着被泥土沾湿的布鞋骂道
“倒霉玩意,养你?早知道当初就给你卖给吃狗肉了!呸!”
吕回回蹑着脚尖,踏在院中仅有的石砖上回了房中。屋内也就是几件汗衫收到了床上散落着。
一个木桌上放着没点燃的油灯,桌角还垫着两块石砖平稳。
上面孤孤单单的放着一个瓷碗,半杯残酒只剩个碗底。
吕回回将鞋子换下,换上一双草鞋,在一览无遗的屋子里找了一个角落把布鞋一扔,打算天气好了再换洗。
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摇摇晃晃的端起酒杯。
方正的脸上悠然自得,天气不好他才懒得在城外的酒楼间跑呢,万一跑丢一只鞋可亏大啦。
“呀,莫兄弟最近有事啊?也不知道上次有没有帮上忙,听说杭州城里好像出了一档子事这不知道和我这兄弟有关系吗?”
“嗯~~”
吕回回一口干尽碗底的酒,咿咿呀呀的打算回到床上趁着酒意睡个好觉。
可这时小院的木门被轻叩出“砰砰”声。
“得了,这鞋先甭洗了嘿……”
吕回回听到了敲门声,又弯着腰,从墙角捡来鞋子穿上。快步来到了木门前。
“来了嘿!谁啊!”
“吱呀——”一声,颤动的门扉缓缓开启,仿佛是古老时光的轻吟,将吕回回从静谧的屋内引领至了朦胧的街道之上。雨雾如细纱,轻轻笼罩着这条略显冷清的街道。
低头望去,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映入眼帘,他衣衫褴褛,身上的衣物全是泛黄的补丁,领口袖口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
他瘦弱的小手紧紧抓着一根木棍,就这么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小花,随时都可能被无情的风雨摧残。
沾着雨水的枯瘦小脸,此刻正仰着头,用那双充满渴望与祈求的眼睛盯着吕回回。那双眼睛,宛如星辰,虽然被雨水打湿,却依旧明亮无比。
“咚!”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个石子在吕回回的眼中精准无比地砸到了男孩的脑袋上,瞬间,小小的额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
然而,男孩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呼痛,他只是紧紧抓着木棍,眼神中带着祈求的神色,死死地盯着吕回回,似要将自己的决心与渴望全部传递给这位老人。
吕回回见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他赶忙走出门外,几个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在街角一哄而散,如同受惊的小鸟,瞬间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吕回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怜惜,他蹲下身子,用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大手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声音柔和而坚定地说道:
“呀!娃儿啊,这大雨天的,你咋来了?”
小男孩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充满了坚定与执着:
“吕……吕爷爷,我想着跟你习武。”
“啊?”
吕回回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懵然。他那在江湖上无往不利的脸皮,此刻竟如同被烈火炙烤一般,热腾腾地有些烧红。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用那双充满感慨与复杂的眼睛,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勇敢而坚定的小男孩。
眼前的小男孩叫“小坛子”,是那日和莫潇喝完酒后,回家的路上头昏脑胀差点栽到河中淹死。
幸亏被这个乞儿给拽住,拖回了破窑房内替他送上一碗水。醉倒又睡了两个时辰直至天黑。
待到吕回回醒来还有些醉意,就看到“小坛子”在门口祈祷被一帮同龄的孩子欺负。
骂他没爹没娘,是个杂种。吕回回何许人也自然是开言维护。
虽是本身没什么大本事,可嘴皮子倒是强横,再加上喜欢听书攒的江湖理,连哄带吓之下,将一帮熊孩子吓得落荒而逃。
自此这一孤一寡便相识了,吕回回对“小坛子”颇为照顾,跑楼挣得银钱也会买些吃的送给小男孩。
可小男孩不肯白吃,次次非要跟在吕回回身后拎点东西。
常初入酒楼,自然听了说书先生几句书,也生了习武的心思。
可自己乞儿一个,一无所有。城中除了其他乞丐花子就是吕回回,听到每次他对这江湖之事都口若悬河便心动不已。
趁着雨天路人少,乞讨难求,自然就想着来找老吕学武。
从地上捡了一根又长又直的木棍叩响了吕回回的家门。
吕回回此刻心底尴尬无比,若是寻常人他定然扯个谎随意圆过去。可面对带着期盼眼神的小坛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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