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铁花一技,需先将铁块放入熔炉炼制,于高温下融化成铁水,

    趁着铁水尚未凝固时,打铁花之人需手持两根特制的花棒,兜起高温的铁水,迅速击打在木棚上。

    铁水被击散后,于空中迅速冷却凝结,崩裂火星四溅,

    场面蔚为壮观,似将本该绽放于万丈高空中的烟花摘下,盛于观众眼前,令人叹为观止。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道程序,就是要确保铁块被充分融化成了铁水,

    否则刚用花棒兜起就凝固住,打出来的铁花萎靡,反而不美。

    这技术一般只有铁匠铺的伙计能熟练掌握,不过像霍家这样每年都在私底下偷偷摸摸行此事的,估摸着早将这技艺摸了个门清。

    沈秋辞回想上回见到打铁花,似乎还是在她六岁那年。

    从前沈家打铁花时,都是先请了铁匠来府上将铁水融好,再由兄长来持棒击打。

    沈秋辞从小就是个爱闹腾的性子,兄长击打铁花时,旁观的孩子都只知道蹦蹦跳跳说漂亮,而她却不同。

    她偏想缠着兄长,要亲手试一试。

    可她那样小的年纪,别说是打铁花了,就连那两根花棍她都没有力气能耍得起来。

    母亲在一旁拉着她让她别闹,兄长也怕她伤着自己,半句不肯松口。

    人在年少时,似乎总是很容易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如那时的沈秋辞就深谙一个道理:

    她的眼泪,就是这世间能解百难的妙方。

    因为只要她一哭,别说是母亲和兄长了,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也是拿她没辙,无论她提出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也只得宠着依着。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明白,

    这世间能解百难的妙方从来都不是眼泪,而是家人对她极致的爱。

    沈秋辞还记得,她那时候个子小小一点,刚到兄长过腰处。

    兄长怕铁水伤着她,于是将她裹进自己宽阔的袍子里,又给她脑袋上扣了个葫芦瓢,

    只叫她露出一双小手,托着她的手握着花棒,用力向木架一击,旋而丢了花棒,抱起她就跑。

    她咯咯笑着,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炸开的铁花,一双明眸瞪得圆滚滚的,跟小猫似的。

    她问兄长,“哥哥,为何除夕夜,人人家中都盼着打铁花?”

    兄长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铁花燃尽,邪祟尽除。”

    “那什么是邪祟?”

    “阿辞还小,等你长大些,自然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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