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一过,初夏即临,江面飘荡着绿油油的水草,由河底向河面悠悠招摇。
一人一袭素白衣裙,头戴幂篱,静静站在船头,感受着最后一股料峭春寒从她周身穿过,指尖沾着由船身激过江面溅起的水汽。
岸边正是炊烟尽起的时候,一阵吴侬软语从沿江的屋舍传来,带着几分暖人心田的烟火气。
幂篱下的眼睛眨了眨,轻轻捻了一下指尖水汽,叹息一声。
她离家越来越远了。
身后悠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叮铃声,不等她出声,站在一旁摇船的船夫先开了口。
“嘿,这铃铛响的,我还以为是哪家的狗来了。”
柳清瞳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无奈地朝着还悠悠响着的方向转头。
“为何要戴铃铛?”
萧肆抬手抚了一下挂在腰间的铃铛串,得意开口。
“大黄只有一个,本公子有一串,这样一来,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柳清瞳听着耳边故意被拨动的铃铛,响的欢快无比,没好气地开口。
“大黄是狗,无伤大雅,你是人,如此吵闹,搅扰了他人可怎么好。”
一阵暖风瞬间拂过她的面颊,蓦然间,只觉一道人影凑到她的耳畔,滚烫的热气灼伤了她的心尖,轻缓低哑的声音缓缓划过她的耳膜。
“那我就做柳姑娘的狗。”
热气隔着幂篱打在她的脸侧,她指尖蓦然一缩,心也跟着漏了一拍,耳尖发烫,由脖颈直直红上脸颊。
还好有幂篱遮挡,不然这般窘态让她难以见人。
她压下瞬间被他挑起的心跳,面无表情地将凑在身边的脑袋推开,声线略沉。
“不要胡闹。”
萧肆见好就收,直起身来,拿着扇子打开,与她一起并肩站在船头,看着远处水天一色,天边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正烧灼,将整个江面染成赤色。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渔歌,船夫大笑一声,随后跟着渔歌一起唱喝。
柳清瞳从来没有吹过如此浩大肆意的风,仿佛整个心灵都被开拓。
她听着耳边风声,抬手一拈,一片落叶瞬间入手。
她弯唇笑了一下,随后拿着叶子抵在唇边,一阵悠扬的曲调蓦然间响彻整个江面,和歌而作,山翠无穷。
萧肆直直地看着她,桃花眼中氤氲着无限笑意。
她是冷月吗?
不是。
她是溶溶月。
柔和、明亮、似水。
某处山谷中,一布衣打扮的人缓缓混进村子,看着人来人往的村口,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随后朝着一面容和善的老者走去。
“老人家,和您打听一下,你们村子近期有没有出现过外乡人?”
“什么人?”
“外乡人。”
“外什么人?”
“外乡人。”
“什么乡人?”
“……睡着吧你。”
等人走后,老者还一副摸不清头脑地嘀咕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耐心太差了,都不等老头子听清楚了再走。”
那人沿着泥路往村子里走,坐在小道上嗑瓜子闲聊的村民纷纷朝他看来,眼里满是打量,仿佛抓住他一点漏洞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那人顿时眯了眯眼睛,是时候拿出杀手锏了。
他抬手往腰间的口袋里一掏,脸上顿时堆起一抹讨好的笑,捧着瓜子凑了过去。
“来,大爷,大娘,多吃点,小的跟你们打听个事儿。”
“你小子客气啊,问吧,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一兜瓜子立马见了底,那人捏着口袋,笑着开口。
“我有个朋友在附近失踪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他。”
“什么朋友?长什么样?”
“样貌没得说,俊的很,总穿一身白衣,年轻着呢。”
“哎呀呀,这不是清瞳那丫头救的小伙子吗?”
那人眼睛一亮,立马朝着抽着旱烟的男人看去,激动开口。
“您见过他?”
男人咬着烟嘴,眯着浑浊的眼睛回忆。
“一个月前,清瞳那丫头在河边发现了一个重伤昏迷的小伙子,我还跟着去抬了人的,那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那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啊,清瞳那丫头也跟着人跑了,哎,女大不中留啊,那小伙子一看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花的很。”
正懒洋洋地坐在船舱里喝茶的人猛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抬手揉了揉鼻子,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眯了眯。
哪个小人在背后编排他。
夜静的出奇,武林盟内,一人跪在地上将打探来的消息禀告给坐在上位的人。
任乘风听了下属的禀告,狭长的眼睛暗了暗,薄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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