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不甘示弱，仰头狼嚎。
对撞的音浪让宾客们不得不捂住耳朵，桌上的高脚杯同窗外的玻璃一样绽开碎裂如花的痕。
“啪啦！”
不知是谁，失手摔了杯子。
恰如斗兽场上的枪响，两只野兽如离弦之箭朝着对方撕咬而去。
尖牙刺破皮毛，鲜血淋漓混杂着肉块在四周横飞。
这是最原始的兽行，没有文明，没有礼仪，只有生与死。
南眠站在人群中，面色难看。
周遭一片金碧辉煌，耀眼璀璨的钻石灯高高在上地普及着光明。
人来人往，皆是华服锦绣，就连面貌也都是万里挑一般的出众。
这样的大家，很适合觥筹交错，轻声细语，谈论些环保啊金融啊天大地大的话题。
——而不是在这里看着两头野兽厮杀，还露出一副兴味盎然的表情。
警备人员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不是驱逐狼与狗，只是拉上一圈警戒线，防止误伤。
在这道警戒线的内外，是文明与野蛮的冲突。
……是这样吗？
至少在南眠眼里，无数情绪化动物上蹿下跳，这儿闹得像是动物园，这可比里面的撕咬热闹多了。
弱小的动物会心满意足地欣赏强者的灭亡。
道貌岸然。
这是南眠唯一的想法。
他终于切身处地地体会到元野企图逃离的渴望。
在这样的环境里，不是被吃掉，就是被同化。
真令人恶心啊……
在看到狼王的脖颈涌出喷泉般的鲜血时，这样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在众目睽睽下，经过了好几个回合的缠斗，阿拉终于咬住了狼王粗壮如象腿的脖颈，刀锋样的牙齿深深嵌入。
血的甘甜似乎刺激了阿拉，它红着眼，咬得更加用力，几乎是贯穿。
“吼……”
狼王挣扎着吐出几口血沫，粗壮的四肢螺旋桨一般挥舞。
但这终究是回光返照，就如落日西沉，死亡不可阻挡。
“……”
扑通一声，那只狼王的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软软地倒在地上。
那只叱咤风云的林原狼王，就这样死在了一条狗的口下。
“吼——！”
阿拉仰天长啸。
万籁寂静。
旋即，是轰鸣的呐喊。
“天哪！它、它真的……！”
“连一只狗都可以，那对人体使用会不会更强效？”
“未必，还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窃窃私语如夏夜的浪潮，有惊诧有激动有质疑。
但众人都不敢再否认的一件事——秦辉，他真的继承了林霜的衣钵。
“哒、哒、哒。”
秦辉靠着扶手，极其优雅地顺阶而下，朝着血淋淋的阿拉打了个响指。
正在高昂的阿拉顿时停下，低眉顺眼地耷拉着脑袋，小跑到秦辉身边。
秦辉笑摸狗头，对着傻眼的来宾道，“如何？大家看到了，干扰石不仅能大幅度提升异能，还不会影响生物原本的智力。”
随着秦辉随意地挥手，阿拉躲到他的身后，乖顺地被人牵走了。
南眠看着那阿拉，忽而一皱眉。
可是很快，他连皱眉的功夫都没有了。
“——而且这不仅仅对动物有效，对人也是同样，不，应该说是更好的效果。”
人群中顿时又有了一阵骚动。
“这……难道还有活生生的例子吗？”方才质疑的宾客迟疑道。
秦辉笑起来，“自然。”
“不瞒大家，其实，已经有部分志愿者为我们提供了范例。”
“请上前来吧。”
幕布又一次拉开，这次出来的不再是野兽，而是四个青年豪杰。
他们穿着统一的劲装，眉宇间满是英气。
通过旁人的惊呼，南眠知晓这是同样出身富贵家庭的公子少爷们。
其实也不用他们说，光是在里面看到白依，南眠就已经大体猜到了三四分。
他从一开始思路就错了。
即便实验室被一座又一座的拆毁，资源被一次又一次的挤兑，但对于秦辉而言，这都不是事儿。
如果公家的便宜占不到，那就转向私人订制呗。
只要能笼络豪门的心，他秦辉一样有大把大把的资金能继续实验。
只不过，最后的成果就不再是元家独有，而是要与各家一同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