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脸色一白。
当然,就观感而言,看上去更加飘飘欲仙了。
让人不禁想到,仙人就该待在仙界,现在就该送他上西天。
火焰似纱,在高热温度里让视线也变得扭曲的一片,如灭世的预言,在阳光下合上眼时迷乱的光景,一种憋闷而难受的感觉。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偏生就有人能在这样极端的环境里如鱼得水,兴奋得和什么似的。
焰火绽开,高强度的元素压制下元旷的那点小手段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宛若大人看着小孩儿的恶作剧,瑰丽的火舌一舔,方才狂暴的熔浆连屁都不敢放。
元野就这么慢条斯理地走向白依。
元旷的身体好像还在挣扎,察觉到了危险,企图挡在白依的身前,被元野一拳就撂倒了。
剩下三人也一样,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少年完全成了白依手中的肉盾,又被元野一拳一个,光听声响就疼得厉害。
到了这般地步,此情此景连白依也克制不住手指的微颤,却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硬生生掐住了自己尖叫的本能。
……直到元野的手掐上他天鹅似的脖颈,轻松往上一提。
“你……嗯……”
白依眨着眼,娇生惯养的身体在过度刺激下流出泪水,万般娇态楚楚可怜,元野司空见惯了。
元野看着他,叹气,“演不出来就算了,你不适合白莲花的角色。”
符合着这句话,钳子般的大手骤然爆发出高温,滋滋声里,娇嫩的软肉叫人产生几乎熟透了的错觉。
眼眶里滚滚泪珠,这下子眼眶中总算多了几分生理性痛苦而产生的真情实感。
视线朦胧,隐约碎片里,白依看到覆灭整个大堂的火焰正逐渐被扑灭——或者说自己消失,那位旁观的老人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总算是出手收拾这个烂摊子。
是么,因为那位将军的教导,所以才这么快学会的……白依自以为找到了答案,终于将视线看向元野。
“你……你太、太惊人了……”
沙哑的声音像是把百灵鸟打死煮熟又烤糊了。
挣扎的手像脆弱的藤蔓,软弱无力,哒哒哒打在元野精壮手臂上毫发无损。
元野也不开口,只是看着白依挣扎,又好像透过白依的眼去看着另一个人。
局面得到控制,群众逐渐冷静,耳边依稀能听见警车的声音,甚至连最开始想要获得胜利的愿望都没能实现,即便是白依,也只能自叹一声黔驴技穷。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没想到输得这般惨烈。
罢了,总归测试已经完成,现在离开也算得上一声功成身退——白依缓缓闭上了眼。
“想逃了?”
白依微微一惊。
不知何时,南眠也靠近了他,素来温和地脸上不知何时能被咀嚼出称得上叫人害怕的情绪。
白依看着他,试图分辨这种害怕的来源,却始终徒劳无功,“你……果然……”
“你的情绪真有意思,头次见到跳跃得这么快的。”南眠俏皮地冲他眨眨眼,悠扬的语气像是咏叹调,无端就很让人恼怒。“你说,人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具象吗?”
白依自知说多错多,咬定主意不开口,正拼死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头上骤然一沉。
南眠把手放到了他的头发上。
其实是够不到的,但最气人的一点是元野特地配合南眠,不仅把他往下放,还杵地上插秧似的按了按,就怕把南眠累着了。
礼貌白依:……你吗?
没时间和这俩人闹了,“白依”皱着眉头就要切断链接,却硬生生从脑海里泛起冰冷的痛楚。
“喝……”
“疼吗?”南眠的语气和眼神温柔得和什么似的,说出来的话却比魔鬼还可怕,“疼就对了,不枉费我向刘意学习付出的努力。”
“不是精神系异能者所以这只能停滞你一会儿,不过也足够了。”南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足够你把这痛苦回味一下。”
语罢,元野掐着白依的手猛地发力,刚才攻击大脑的寒针被替换成一刀刀淬着烫的狠,顷刻间便叫“白依”丢了分寸优雅,放声大叫。
也就是在这个缺氧的痛苦折磨中,连接总算是被切断了。
元野只觉得手下身子一软,便不自觉卸了力,随后身前人影迷迷茫茫睁眼,白依的眼神闪过满满的疑惑与不可思议,刚想抿起唇,疼痛的延迟总算加载成功,连惨叫声都叫不出来便晕了过去。
元野: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为了确保万一,元野看了眼南眠。
南眠耸肩,“原货,没错。”
元野还想再把白依叫起来确认一遍,连南眠都看不下去,直接再次共享视野。
“自己看。”
于是元野就看到刚才那株占满天空的人面水仙,此刻正一点点地……呕吐?
恕他没文化,他实在想不出怎么形容眼前这株植物怪异的行为,修长的茎身几乎对折,硕大如脸盆的花怼着地面一点点把什么东西从花蕊里排出来。
南眠捏了一下他的脸,这下看清了,是眼珠和内脏什么的……
猝不及防受到猛烈视觉冲击的元野差点没吐出来。
“你暗算我?”元野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男朋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身为我男朋友这点好东西还是要分享的嘛。”南眠只心虚了一秒,旋即理直气壮。
元野不得不痛心疾首地后悔不该让南眠和周竞走太近,好端端一个优雅冷漠助理愣是给我整皮了!
“咳,别分心,继续看。”
虽然怎么听怎么欲盖弥彰,但是元野还真从后续发展看出点东西。
那水仙好像是把身体里的东西全都倒干净了,哗啦啦一堆不堪入眼的秽物铺了一地,水仙本身也像是“呕心沥血”般,身形大大缩水,恢复了正常盆栽大小,蔫哒哒烂在地上,甚至叶片一抽一抽,像是在哭。
元野:……
南眠:“我知道你想吐,但你先别吐,更恶心的事情还没告诉你。”
南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那些内脏从哪里来的吗?”
元野:“……是元旷他们的……啧好恶心!”
南眠拍了拍恶心到家的元队长以示安慰。
元野恶心完,由紧皱着眉头看向地上横七竖八那几个人,“他们会不会……”
“我不知道。”南眠也第一次遇见会吃人的情绪具象,摊摊手,“祈祷刘意会有办法吧。”
毕竟,情绪具象和大脑功能千丝万缕,但凡是牵扯到脑袋的病都不是小事,南眠也只能祝他们好运。
现在台子上就他俩还站着,早在元野压制住岩浆的时候南眠就已经招呼周竞他们传送走了。
“哎呀,要是他们还在,起码能搭个手。”南眠想去把地上的人捞起来,却被元野一拦。
“有人了。”元野拇指往后一指,成群结队装备精良的保镖部队总算姗姗来迟。
在他们后面的是同样姗姗来迟的异能监控局和救护车。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很多刑侦片里表演的那样,他们作为“受害者”盖上了小被子又捧着杯热茶,坐在警车上嘶溜嘶溜。
一打听,居然还是元老将军亲自报的警,厉害了我的爷。
元彻也坐上车了,虽然没带上银镯子,但是看那脸色如丧考妣,几小时前的风发飞扬倒是完全看不到了。
“这是二进宫了吧。”南眠感叹一声,抿了口茶。
元野坐他旁边,端着茶不喝,只是看着南眠手里那杯要冷了就点点杯身,一下子又暖和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次秦辉跑不掉了。”
本来还要再筹划一段时间,再多收集一点的证据,可是人要作死是真的拦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干扰石的研究怕是要彻底凉凉了。
“可惜他跑了。”南眠无奈摇头。
就知道狡兔三窟,那时候是确实没时间时时刻刻关注他,没注意就让他一溜烟儿地跑了。
说起对战……
南眠再喝了口茶,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元野道,“队长,你对附身白依的那个人的身份有想法吗?”
元野沉默,忽而轻笑,“你知道了,对吧?”
南眠罕见地没有搭话。
于是元野自顾自轻松道,“其实很容易判别的,好说歹说我和她生活了十来年,不至于这点默契都没有。”
“队长……”
“我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她凭什么能出来,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说到后面,诘问已经带上了实质的火气,证据就是他手里咕嘟咕嘟烧开了的茶。
南眠看着他,千言万语却也无法劝出口。
有些伤口就是无法撕开给人看,哪怕暴露在光明里也会嗅到腐烂的气息。
比起难以挣脱的噩梦,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个噩梦还会回来。
在已经稀疏的恐惧背后,是隐藏不住的愤怒。
就像几十分钟前趴在他身上的那条小赤龙,在看到水仙花枝头栖息着的金丝雀时,那恨不得吞吃对方的愤怒一样。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
两日后,帝都看守所。异能者a区。
这里看守的,不单单是异能者。
他们或许是犯下过无可饶恕的罪过,或许是穷凶极恶的狂徒,或许是盗窃国家机密的内奸。比起惩罚,无期徒刑更像是对外界的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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