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要发难了。
心知此事花颜不好开口,一旁的李嬷嬷忙出声回话:“回老夫人,姑娘并无违逆之意,只是奴婢们遵着大公子的意思,并没有叫醒姑娘,姑娘也是不知者无罪。若是老夫人实在要罚,便罚奴婢就是。”
说着,李嬷嬷便朝着老夫人跪下。
花颜一听,怎么肯眼睁睁地看着李嬷嬷因为自己受罚,“回老夫人,是花颜的错,还请老夫人息怒。”
“这才几日,怎么连奴婢都不称了?”卫老夫人闻言,更是用力了一下桌子,眯着眼满是凌厉地打量着站在堂中的花颜。
别说是不喜欢,就光花颜联合卫辞青给她卫府蒙上如此羞辱,她都恨不得吩咐人将花颜乱棍打死。更别说自从那一日之后,然儿又一蹶不振,躲进了佛堂之中,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若不是花颜,她又怎么会受此大辱还要被卫辞青掣肘?
当初卫老夫人有多么信任花颜,此刻便有多么恨花颜,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眼睁睁看着花颜成了卫辞青院中的人,肚子揣着的孩子让她没有办法轻易动她,她在卫辞青处受的气发泄不出去,便只能发泄在花颜身上。
“回老夫人的话,花……”花颜在苍梧苑已经不用再自称奴婢,她也不会轻易那般自称,可如今面前的老夫人看着,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也只能强行忍住,换了自称:“是奴婢疏忽了,还请老夫人恕罪!”
这回卫老夫人再没说话,而是一旁的张嬷嬷瞧着老夫人的脸色,
“恕罪?”张嬷嬷看着花颜冷哼一声,说话也有些刻薄:“姑娘可莫要折煞我们家老夫人了,说的都让我家老夫人不好意思了。姑娘如今的身子可是千尊万贵,一般人哪受得起姑娘的礼啊?只不过呢,姑娘好歹也是我家老夫人选进府中的,所以说从一开始只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鬟,可万万没想到,让老夫人极为信任的花颜姑娘,竟是如此有本事,攀上了大公子的高枝。如今竟还有了孩子,若是他日一举得男,成为大公子的妾室也不在话下了吧?可惜啊,姑娘就算是大公子的妾室,依着规矩也是唤不起老夫人一声母亲的。所以奴婢瞧着,还望姑娘好自为之,莫要太过得意忘形,自以为攀上了高枝就高枕无忧,实际上还不是一个罪臣之女?”
张嬷嬷这是铁了心的要挖苦花颜为卫老夫人出气。
反观方才发怒的卫老夫人,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盘着手中的玉石佛珠,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但听见张嬷嬷的话依旧是低哼了一声,随即带着笑容道:
“罢了,老身也不是苛待下人的。此事既然过去了,那便不要再提起了,总归不是光彩的事情,一个个的都给我闭紧了嘴巴,若是听到半分有关此事的传闻,老身决不轻饶。”
“老夫人如此贤良,偏偏有些奴才不知好歹,自命不凡,自以为攀上高枝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殊不知这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哪里是那样好当的,左不过是大公子一时新鲜。奴婢只是看不惯有人不知规矩地冒犯您,所以才口不择言说了这样许多。万万没有半分别的意思,还请老夫人息怒。”
“罢了,总归是老身识人不清,原只当是老实本分的。”卫老夫人说着,像是有些头疼便伸手扶着头,瞧着神色很是难看。
“老夫人,可是又头疼了?都是奴婢的错,明知道老夫人您最近几日身子不爽,大有头风发作之势,却还要说那样腌臜烂污的事情来惹您生气,都是奴婢的错。”张嬷嬷说着,看着倒是真心后悔的,忙上前帮卫老夫人按头。
主仆两个一唱一和,言语中分明全是挖苦讽刺花颜的意味,偏偏卫老夫人还要说得那样委屈大度,不知情的怕还当真会误以为她有多么贤良淑德。
只是这样长的一段对话中,就是没有一句让花颜起身的,为了避免老夫人借由发挥,花颜在堂中依旧维持着福身行礼的姿势,时间一长腿和膝盖上难免有些酸痛发麻,不免蹙了眉头。
李嬷嬷瞧了,心疼地从后面暗暗扶着花颜一些,才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张嬷嬷给卫老夫人揉着头,两人又自顾自地说了些话,不出意外都是明里暗里贬损花颜的。
花颜也不惊讶,毕竟她与大公子一事确实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的,以卫老夫人对于大公子的厌恶,自然不会接受她同大公子的关系。
她从一开始也没想让卫老夫人接受,从一开始便料到了若是东窗事发她便是众矢之的,指不定老夫人要如何折磨她,而如今能够被大公子带回苍梧苑,名正言顺地成了苍梧苑中的人,卫老夫人也只是在嘴上占占便宜,已经算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好结局了。
“你看看,头疼就是容易忘事。如今正是我这头风快要发作的,实在是头疼的很,竟忘记了你还行着礼呢。去,给花颜姑娘赐座。”卫老夫人过了许久,像是终于想起来还有花颜的存在,便笑着解释道,只是她那笑容之中没有半分心虚与歉疚。
那模样瞧着哪里是忘记了花颜,根本就是故意将花颜遗忘在堂中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对于卫老夫人对她的态度,花颜并不感觉惊讶,让她惊讶且感到害怕的是卫老夫人者变脸的速度。
刚才他进门时卫老夫人是那样的生气,浑身的气势和眼中的眸光都是她从未看见过的凌厉与阴冷,盯着花颜的时候,仿佛恨不得将花颜大卸八块才能勉强解气。
可如今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或者说是张嬷嬷那一番话的时间,卫老夫人就从刚才暴怒的状态,变成了平日和蔼可亲的模样,这好像方才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短短时间,像是彻底换了人,连说话时的面相都变了。
饶是花颜从一开始便知道卫老夫人是个佛口蛇心的,豆腐嘴刀子心,话说的十分好听完全不妨碍她将人乱棍打死,可看见她如此不可思议的变脸速度,只觉得心中一片寒凉,更是后怕不已。
幸而她从前未曾相信卫老夫人,所以如今瞧着她再怎么同平日不一样也只觉得惊讶害怕,不会有别的。
可若是她从前真心的相信了卫老夫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上一刻卫老夫人能拍着她的手背柔声安抚,可能下一刻就能直接命人将她拖出去发卖了。
同样是心思深,花颜却觉得大公子同卫老夫人是截然不同的。
大公子心思深,但他从不会故作亲近,等到获取了信任再背后捅一刀,他只会正大光明地算计所有人,从不害怕别人知道他的计谋,而是将所有的人性都算进去,算的滴水不漏,要么能想出更好的计谋破之,要么便就是违反人性以破之,他从不屑于耍阴谋诡计。
反观卫老夫人,则是属于表面笑嘻嘻,说不定什么时候捅你一刀的阴招子。
这种人,她明明在对着你笑,正是和善可亲的模样,看得人忍不住对她心生好感,却没人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能是如何榨干你的价值为她所用,也有可能是在想如何要了你的性命最为稳妥。
就连着她脸上的笑容,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张嬷嬷不情不愿地上前给花颜赐座,膝盖和腿上的酸疼让花颜有些控制不住地腿抖,还是李嬷嬷扶着花颜才能安稳地坐下。
“方才呢是老身太过急躁了些,自从前几日你去了苍梧苑,然儿便一蹶不振,重新遁入佛堂,大有不问世事出家念佛的架势,老身好劝歹劝也不管用,这几日为了他的事儿不免焦头烂额,实在是头疼,所以方才冲动了些,你莫要见怪。”卫老夫人先是吩咐人给花颜上茶,又是笑着同她解释方才的来龙去脉。
将一切事情都推在前几日那件事上,为的就是让花颜说不出什么来。
花颜实在是心惊于卫老夫人这变脸的速度,从方才的暴怒到阴阳怪气再到现在的好言解释,竟然是一瞬间就转变过来了,这速度实在是比城南戏班子中专演变脸的伶人都夸张。
同时她心中警铃大作,卫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在她面前演这样一场大戏,总不可能就是为了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夸她两句?
花颜只是思索片刻,便立马起身向卫老夫人再次行礼,带着浅笑,状似无心地答:“老夫人言重了,今日本就是花颜的错,如何能受老夫人的道歉?况且花颜只不过是个小小丫鬟,就算是如老夫人所说也是万万不敢受的。若是这事儿传了出去,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戳着奴婢的脊梁骨骂了。”
花颜表面上是假装不知卫老夫人的用意说出这番话,实则是将她的用意说了个完全。
若她今日当真受了,便一定会被卫老夫人散播出去,要得就是让旁人都以为花颜是个侍宠生娇不安分的,还只是丫鬟就敢这样拿乔,日后要是成了妾室可不是要翻天了。
她如今是大公子的人,公子的名声不一定影响她的名声,但她若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难免有人会骂一句有什么样的主子才会有什么样的奴才,再骂公子管教不严。
“你倒是个懂事的。”花颜一说完,卫老夫人便知道她猜中了自己的用意,不是那么好骗的,当即脸上的笑容就淡了,背朝太师椅靠了靠,才道:“今日叫你来,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前几日你便成了苍梧苑的人,一则老身寻思着有些东西应该亲手给你。二则老身实在是很喜欢你,难得身边有个懂事又乖巧的,又能叫然儿喜欢的,实在是舍不得给旁人。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借口强留于你。”
说着,卫老夫人便扬了扬手中的玉石佛珠,一旁的张嬷嬷立刻便懂了,从衣袖中取出东西给了花颜。
是?
卖身契!
“奴婢,谢过老夫人!”花颜从张嬷嬷的手中接过,没有理会张嬷嬷的嘲讽和白眼,只是看着那赫然几个大字有些不敢相信,如潮水般的喜悦淹了上来,是在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又猝不及防,可又随即反应过来,卫老夫人绝不可能这样好心,随随便便地就将卖身契轻易地还给她。
她看向卫老夫人想问些什么,偏生卫老夫人只是扬了扬手,淡笑着:“我今日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也乏了,你便退下吧,崔嬷嬷,你送她出去。”
说着,张嬷嬷便扶着老夫人去休息了。
“是。”门口的崔嬷嬷应了一声。
崔嬷嬷将花颜和李嬷嬷送到了院中,瞧着花颜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笑着道:“从前你我虽没有相处过,却也是知道的。相貌身段确实是爷们儿最喜欢的那一挂,否则也不会让两位公子都为了你那样上心,甚至二公子还许下了承诺。你如今正在得意的时候,但你莫要忘了,老夫人才是这卫府后宅的主子,大公子再权倾朝野,那也是在外面,在朝野之中。有一句话叫做鞭长莫及,这深宅后院之中有的是大公子管不到的地方。这卖身契老夫人还你,自然是有老夫人自己的道理。
原本老夫人今日将你唤来,是要好好惩处你一番的,毕竟兄夺弟妻是何等奇耻大辱,能够留你一条命已经很是难得。如今老夫人只是刚开始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而后又待你如何和蔼你自己心中知晓,已经是老夫人宅心仁厚,宽厚待人。若是换成旁人家的夫人,怕是早就将你乱棍打死多少次,尸体都不知道被那草席一裹扔到哪个地方被狗叼走了。如今老夫人不仅未曾惩处你,更是大发慈悲地将卖身契还给了你,一则是老夫人知晓你是被大公子逼迫的,便想帮帮你,想让你多个选择。二则是你可曾忘了,是谁在百余人中一眼挑中了你,给了你二十两让你解了燃眉之急?这样的恩情,你可能忘怀?自始至终,老夫人对你都是恩重如山的,只望你莫要恃宠生娇,得了大公子的便将从前帮过你的人忘的一干二净。”
“奴婢省的了,老夫人从前对奴婢如何,都是有目共睹的,奴婢日日记在心中,莫不敢忘。”花颜笑着答,怎么可能不清楚崔嬷嬷的言外之意,就连这些话怕都是老夫人让她说的吧?
“你不忘恩负义便是最好。”崔嬷嬷说着,随即压低声音道:“听说最近大公子正忙于吐蕃公主和八公主擢选夫婿一事,你切莫懒惰,要好好服侍在大公子身边,三日后再来见老夫人。”
说着,崔嬷嬷便走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李嬷嬷便哼笑了一声,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又无趣的事情,随即笑着地问:“方才老夫人将卖身契还于姑娘,姑娘有何想法?”
“想法倒也算不上,只是有些惊讶,甚至对于老夫人还有些佩服。”花颜无奈地苦笑着摇头,看向李嬷嬷,两人对视一眼:“我总还没有傻到以为,卫老夫人当真是为了好心好意地将卖身契还给我,想让给我一个逃离大公子的机会才这大老远地将我唤了来吧?”
就算花颜从前家宅安宁,并不曾见过什么勾心斗角,但如今她进卫府已经大半年,再过几个月便要一年了,经历了这么多很多话也能听懂,很多事儿也能看得明白些,很多人也比刚刚进卫府时要了解了。
就比如,卫老夫人绝对不会好心到,在花颜犯下如此大错,今日却又将卖身契给她的程度。更何况前两日老夫人都恨不得将花颜拖出去乱棍打死,今日却有什么都没做,甚至在她短暂地发泄完情绪之后还是笑脸相迎。
一开始她并不清楚卫老夫人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有些摸不到底,还有些惶恐不安,但刚刚催嬷嬷的话便是将老夫人的目的全数告诉了她。
卫老夫人好心将卖身契给她,今日这样一场戏唱得这样用心,无非就是想要策反她,将她当真一枚放在大公子枕边的棋子,便可轻易知晓朝堂机密和大公子的风吹草动。
“一张卖身契,换一个能放在敌人枕边的棋子,当真是好大的算盘,若是换了我是老夫人,我也会心甘情愿还笑着将卖身契给出去。”花颜扯唇一笑,捏着衣袖中的卖身契,心中情绪一时很是复杂:
“倒是算不上惊讶,毕竟她一早知道老夫人佛口蛇心。
但卫老夫人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能够盘算到这个地步,纵使二公子屡次想要遁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卫老夫人也未曾放弃过。竟然令我还生出了些敬佩。”
“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李嬷嬷听见花颜的话,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意味深长地道:“只是奴婢倒是有些奇怪,为何老夫人拿不准姑娘会不会帮她,就敢将卖身契给姑娘呢?她就那么确定姑娘一定会替她做那个大公子枕边的棋子?”
听见李嬷嬷这句话,花颜登时愣住,好像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又未曾抓住。
她禁不住蹙了秀眉,快速思索。
李嬷嬷说得极对,为何老夫人连卖身契都给了她,凭什么那么确定她会听话地将大公子的风吹草动都告诉她?
要么就是除了卖身契,老夫人手中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她的把柄,所以老夫确定花颜一定会答应。
可方才除了卖身契,未曾听老夫人和崔嬷嬷再提起别的什么东西,若是当真有怕是早就直接威胁于她了,何至于用方才那一场大戏来旁敲侧击?
况且花颜自认为除了卖身契和母亲幼妹之外,并无什么能够被威胁的把柄,母亲和幼妹受大公子庇护定然不会轻易出事,卖身契如今也在她的手中,她一时实在是想不到。
如若卫老夫人没有把柄,也拿不准花颜会不会答应,但还是要将卖身契给她……
除非…除非是老夫人是有什么不得不将卖身契给她的理由。
而整个偌大的丞相府,能够让卫老夫人吃瘪受气,“不得不”做出事情的,只有………
一个几乎是难以置信的念头猛地出现在花颜的脑海里,她蹙着秀眉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李嬷嬷满是赞赏和鼓励的目光,试探着道:“是大公子?”
怕是大公子做了什么,或威胁或交换,才让卫老夫人不得不将卖身契给她,更要费尽心思地表现自己对花颜的重视和深情厚谊,企图蒙混花颜。
“姑娘果然聪慧。”李嬷嬷笑着肯定,这种事情在深宅后院之中也算不得罕见,她记得当年老太师在的时候,那样的勾心斗角才是当真的步步惊险。她并非有多么聪明,只是见惯了这些事情,也太过了解卫老夫人得所以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幸好,幸好有嬷嬷在身边提醒,否则若是我一个头脑不清受了她的蒙骗,岂非酿成大祸。”花颜说着,虽说她对老夫人有所怀疑,更不会轻易相信她,但有行事稳妥成熟的能在身边时时提醒着,总是比她一个人要更有底气些。
李嬷嬷扶着花颜的手改为拍了拍她的手背,正欲说话却被一名突然走上来的小厮打断。
那小厮很是眼熟,他一走上来花颜便认了出来,正是一直跟在二公子身边伺候的。
“姑娘,公子请您去佛堂叙话。”那小厮恭恭敬敬地朝花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烦请小哥回去禀报一声,奴婢如今已经是苍梧苑中的人,又还在病中,怕过了病气给二公子,怕是不方便前去,请二公子自己照顾好身子才是。”花颜想都没想便开口婉拒了,她本来那事前几日就和二公子扯的不清不白的,这时候她既然已经不是听雨轩中的人,自然不能优柔寡断地再同二公子有什么粘连。
于谁都不好。
“奴婢便先退下了,烦请小哥将话带给二公子。”说完,她便侧身同那小厮微微颔首,带着李嬷嬷便要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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