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景德帝已经想通了始末,萧晟不只是将瓷瓶放在了门上,还从他的桌案上取来了一块镇纸,放到了瓷瓶里加重瓷瓶的重量。

    镇纸放在砚台旁边,上面总会蹭到些墨迹,萧晟去拿镇纸,墨迹自然沾在了他的手上。

    他鞋子上的血迹,就是进门时将镇纸踢开的罪证!

    这已经不是恶作剧,他是想要小齐的命!

    修逸又道:“皇祖父,凳子上的泥土也没有擦干净,可以让内侍们再检查一下,谁的鞋子上留有泥土,便知道是谁踩了那个凳子!”

    景德帝哪里还有疑虑,就是没有这些证据,他也没有怀疑几个孩子在用苦肉计。

    以几个孩子的个子来看,没有人可以踩着凳子从多宝阁上取下瓷瓶,只有萧晟可以!

    这件事简单讲来,就是萧晟趁着几个孩子睡着,将多宝阁上的瓷瓶取下来放到了门上,因他体型消瘦,轻易便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孩子们醒来一定会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管哪个孩子开门,总会砸伤一个。

    其实景德帝在孩子们争相往自己头上揽罪名时,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他刚刚变脸,并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想到了离世的萧衡。

    当年他被人陷害的时候,弟弟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为他顶罪,所以他现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手足相残。

    他抬手摸了摸修明几人的头,温声道:“你们很好!”

    不是亲兄弟,胜是亲兄弟,这个萧姓,两个孩子当之无愧!

    再看向萧晟时,他心中的怒意就止不住往外冒。

    景德帝的眼神让汕王妃觉着,似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好像已经给他们判了死刑!

    这么多证据摆出来,她实在没办法再狡辩,只能抱着萧晟道:

    “瞧……瞧这事闹的,原来是场玩笑……晟儿可能是想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玩……”

    “啪”

    汕王妃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响起了啪的一声响。

    方锦音忍怒甩了甩手,冷冷看着汕王妃道:

    “老三媳妇,你好好看看小齐头上的伤,你管这叫玩笑?”

    汕王妃从没见过方皇后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她吓得“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扶着脸颊哽咽道:

    “母后息怒啊!晟儿他还是个孩子,一时间没有把握住分寸……”

    景德帝都要被这儿媳的无耻气笑了。

    轮到萧晟,他便是个孩子了!难道其他几个不是?

    “朕之前就警告过你和老三,莫要纵坏了萧晟,既然你们教不好,那就不要教了,你们不是说封山书院的先生很严厉?明日便将萧晟送过去吧!”

    听到景德帝的处罚,汕王妃手脚变得冰凉,冷汗从每一个毛孔中渗出,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仿佛置身于寒潭之中。

    “父皇?不行的,那封山书院晟儿去不得的,那里的夫子残忍得很,他们会虐待送过去的孩子,晟儿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

    景德帝眼睛一虚,冷喝道:“所以,你当初为何建议朕将芊凝他们送到那里去?”

    他一直知道老三夫妇心术不正,只是想不到他们竟会把孩子纵得如此冷血残忍!

    若非老七有那样一个娘亲和外家,他也许早就立下了储君,是他给了老三太多希望,才叫他们这般放肆!

    看来等老三和老八从安南回来,他必须得把这储位定下来,不能再给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海大富,把他们带下去,明日派人送萧晟去封山!”

    汕王妃没想到景德帝是认真的,痛哭道:

    “父皇,晟儿知道错了,他是您的孙儿啊,您最喜欢他了,怎么能把他送出京城!父皇,求您开恩啊!”

    景德帝不想听汕王妃哭嚎,瞪了一眼海大富:“你聋了?听不到朕的吩咐?”

    海公公吓了一跳,立即扶起汕王妃,劝道:

    “王妃,修齐小主子被伤成这样,官家这处罚实在不重!您还是叫晟世子好好改过,若知错,过几年就可以回到您身边了!”

    汕王妃差点被海公公的话气晕过去,过几年,那是几年?晟儿被送走,王爷又有了其他的孩子可怎么办!

    还有,那个修齐不就是被砸了一下头,何至于把她家晟儿送去封山吃苦,海公公竟然说父皇罚的不重,这是要把她心疼死么!

    景德帝见她不走,冷道:“你不想让萧晟去封山,要不让他去陪他七叔?”

    汕王妃脸上血色顿散,求情的话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抖着唇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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