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月月的信……”
雪挽歌跌跌撞撞的到了一堆碎纸的边沿,慌张的跪下来伸出手去捧起满地的碎纸。
“娘。”
楚世诀几个儿子和随后而来的楚南音都担心的簇拥过去。
“挽挽。”
楚云城欲言又止,无比心疼的望着自家妻子。
关乎此事,他心中有愧。
想到那孩子还活着。
日后他或许还会杀死那孩子千千万万次,他便愧疚到身体都在发僵,眼睛更是爬满了血丝。
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希望那孩子平安如意,可他是人世间对那孩子最坏的人。
最坏的父亲。
雪挽歌跪在地上捧着满怀的碎纸,缓缓的扬起脸来,发红的杏眸蓄满了泪。
两行泪水,流淌而下。
她哽咽地说:“是月月来了,对不对,是月月。”
“娘亲,你清醒一点。”
楚世诀指着墙上轩辕修留下的一行字,急道:“你看一看,是男子,擅自闯入大楚并且做出如此无礼之事的那个人,是个男人,还是个无耻的男人。娘亲,你魔怔了,你和父亲只有南音一个女儿,我们兄弟几个也只有南音一个妹妹啊,你不能因为当时医师的误诊,就总是活在过去,那医师分明是个庸医,还医死了人,被驱赶出了大楚。娘亲,做儿子的求你了,放下这个执念吧。”
“不,是月月,是月月啊。”
雪挽歌从未一刻,像现在这样癫狂过。
压抑了数万年的情绪,爆发的时候让满屋的人都怔了又怔。
雪挽歌泪流满面,哭着喊到嗓音沙哑咽喉胀痛,无措的捧着碎纸的手,止不住的发颤着。
她匍匐在地往前爬去,在柜子下面捡到了一片很小的碎纸,纸上只有一个字,是“月”字。
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坚定过。
“你们不懂,你们都不懂。”
雪挽歌颤声说:“月月她不喜欢我这个母亲,她不肯原谅我,所以她撕了我的信,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将写有“月”字的碎纸放在掌心,再缓慢的贴合在了自己的左侧胸膛,闭上眼睛流出了滚滚热泪,“是娘亲不好,都是娘亲不好。”
楚南音抬手挥出一道金色元力灌入了雪挽歌的后脑勺。
雪挽歌当即眼前一黑,捧着碎纸朝前栽倒了下去。
距离最近的楚世诀和楚云城及时的扶住了晕厥掉的雪挽歌。
“你们娘亲,需要冷静一下。”楚云城说。
“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楚世诀眼睛深红,“自从妹妹出生后,她就总是郁郁寡欢的,时常见她以泪洗面,也没了往日的笑容,你们都说时间会是一剂良药,可这良药的药效都过了九万多年还没发效吗?”
楚云城抿唇不语,沉默了很久很久,深邃的眼底闪烁一道幽光,仿佛在暗暗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雪挽歌被送进了千岁堂休息。
千岁堂是雪挽歌给从未出世的女儿留着的房间。
取千岁之名说,她曾站在高楼长廊,望着春日百花,笑逐颜开地说:“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我儿千岁。”
不。
不止是千岁。
要她无忧无虑的长命到时间的尽头。
周围的人明面上不说,私底下都道她失心疯了。
雪挽歌在千岁堂醒来,头痛欲裂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茫茫然的睁眼,一瞬的寂静后掀开被子也不穿鞋,急到赤着双足就要跑回自己的房间去那床下的宝箱空间,却被绕开屏风走进房中的楚云城揽入了怀中。
她竭力又拼命的挣扎。
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坚决。
“让我过去,别管我。”
雪挽歌尖声喊。
边喊,边卯足了全力的去挣扎。
直到楚云城抱着她说:“找到了,月月找到了。”
雪挽歌瞬间冷静下来,满眼欢愉惊喜的望向了枕边人,“月月呢?月月在哪?快带她来见我。”
“你就打算这样去见月月?”楚云城看了看雪挽歌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用来睡觉的里衣。
雪挽歌的双手摸了摸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衣裳,拉开屏风遮挡视线,赤着双足进了房中去梳妆。
想到即将要见的月月,她比新婚那日还要紧张,就连手掌心都在不住的往外冒着汗珠儿。
等她梳好发髻,穿上珍藏的长衣出来,便在大厅看到了丈夫口中的月月。
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眉间点着梨花妆,穿着浅粉的裙子,不算倾城之色,但也是如花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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