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淑正和云岁晚说得起劲,被前面的两人打段本就心情不佳,正想找个地方撒气,一正眼看了两人是谁,竟笑出声来。
“尚书府的花儿果然是成精了,竟然白日就勾了人的魂儿,光天化日之下竟做起了这般不要脸的事来。”
端淑声音尖锐,一时竟将大半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走近,一身衣服波光流转,在日光下晃得人眼睛生疼。
陆祈臣甩开花影,也反应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忙理了衣服,刚要和公主行礼,就被端淑止住。
“我近日秋来乏累,眼睛也不大好使了,快教我看看这是谁家的下流胚子,竟然作孽到了别人家中。”
她话说得难听,陆祈臣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挂不住了,连行礼也顾不上了,直接直起了身子。
“公主慎言,我与云小姐只是偶然在这花厅中相遇,断然没有公主说得那般不堪。我是男子倒也无妨,若是辱了云小姐的名声就不好了。”
陆祈臣腰上玉佩青线摇坠,声音掷地有声,若是不知他为人,还真当他是一派正人君子呢。
竟然唬得几个小姐想要上前帮忙解释。
云岁晚身后刚刚少了的几个丫鬟趁乱摸了回来,遥遥跟榴花见礼。
榴花朝着云岁晚使了个眼色,云岁晚便知道事情成了。
自古男儿多薄性,她这也算帮花影圆了一番心愿,免得她盼来盘去成了空。
花厅中众人神色各异,心思多变,端淑一概不管,她似是刚识得陆祈臣一般,惊呼。
“诶呦,竟然是陆郎,陆郎前些时日还与我父亲许诺会一生对我好,今日就与花精苟且,可对得起我的心意?”
端淑被婢女扶着直接坐到了花厅上位,一身衣服层层叠叠铺展开来,皇家的破天富贵和权势与裙摆一样华贵迫人。
纵然她没有一句追究,但却字字句句都在给两人定罪。
公主一字千金,出了这个门,两人的苟且之名可就成了板上订钉了。
花影的确想要嫁入陆候府报复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但她是要居于上位的,若是背了这等名声,岂不是直接比人矮了一截。
来日就算嫁入陆候府,也和那云岁晚一样,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花影想到这愈发不甘,直接站了出来,“公主,我与陆侯爷发乎情,止乎礼,陆侯爷心慕于我,但我与他之间从未做过逾矩之事,还请公主不要乱说。”
“呵——”
端淑轻笑间带上了嘲讽,霎时满堂寂静。
“陆郎,原来你竟然心悦这样的货色?”
陆祈臣不喜欢端淑居高临下的态度,纵然是天家公主,也只是区区女子,竟然敢用对待奴仆的语气,对待他这个侯爵。
他户口的伤口又隐有阵痛,陆祈臣咬了咬牙,随即心一横拱手对端淑说:“我与云小姐只是萍水相逢,偶遇而已,从未有过相交。”
镫——
端淑随手用玉箸敲了下手边瓷盏,两样华贵之物相碰,发出一声悦耳的嗡鸣。
这一声嗡鸣里,花影似是被定格一般,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陆祈臣,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刚刚还给她保证的男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下与她割席,将她投进了流言里。
进了流言的漩涡是什么下场,前些时日的秦晴柔就是前车之鉴。
就算秦晴柔以死撞于北海侯门口,北海侯府与揭阳伯府两府也不过被圣上训斥了几句,至于那些秦晴柔所说的前尘往事,根本无人在意。
秦晴柔死后,被众人非议最多的依然是她自己。
甚至有人说她不忠不孝不贞不洁,竟然死前还要抹黑家族,攀扯公侯,简直死不足惜。
端淑见花影发愣,又敲了下瓷盏,语气戏谑,“云小姐,你口中的两情相悦,怎得你的箫郎不认?”
花影此时心思已经转了几圈,面上虽然平静,但已经对陆祈臣的软弱慵懦看了个透彻。
她恭敬对端淑行礼,“公主,许是我会错了意,险些耽误了公主与侯爷的姻缘,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她倒下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扬长而去。
这事花影算得明白,如今说是会错意,最多被笑话几日。
可陆祈臣把一切都推到了她身上,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还未来得及报仇,反走了老路。
左右她有云老将军的兵权傍身,不愁嫁人,只要嫁得高门,总有报仇的机会。
云岁晚看着花影的背影,眉峰几不可查地动了动,一双眼眸在树影中晦暗不明。
几日不见,花影可教她刮目相看,竟然懂得舍小博大,当断则断的道理。
别说云岁晚意外,就连陆祈臣也十分诧异,眼中隐隐有暗忧。
若是花影当真不嫁他,拿不到云老将军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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