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当然不想陆祈臣刚刚上任就得了政绩。
但也不得不说,他运气很好。
文安帝修道耗资巨大,民间早就有不满的风闻,前段时间梓州大旱,更有不少人说是帝王失德所致。
因此文安帝对此梓州的事很是看重。
不然陆祈臣也不会因为做好了梓州的事情被连升两级。
即便干旱大灾已过,还是有不少流民流亡各地,民怨沸腾,远未停歇。
如今他刚刚到大理寺走马上任,就遇上了这桩贪污大案,想来定是要凭此重得帝心,死灰复燃了。
三皇子若是得势,那父兄可就危险了。
云岁晚看着马车外,杂草被风吹得来回摇曳,一时心情复杂。
“我也不想认可陆祈臣的判定,可这梓州府尹的作为,实在人神共愤。他怎么能将朝廷发放的赈灾粮换成麦麸,那可是给畜生吃的东西!”
楚修远嗤笑,“麦麸如何吃不得,若是县主饿上过三天三夜,便会知道,人只要能填饱肚子,纵是树皮也是美味,更何况是麦麸。”
云岁晚一时哑然。
楚修远的璀璨发冠在暗影中散发着哑然的微光,狭长的眉眼全然不似平日里恣意讥诮。
她突然想起了一则旧日传闻,先帝最小的儿子,十七皇子楚修远,自出生起就不得帝心。
宸妃去世后,更是被直接扔到了冷宫里,朝不保夕。
若不是边境战乱,先帝舍不得其他儿子去送死,又需要一个皇室血脉聚拢军心,十七皇子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出冷宫。
她不知道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冷情的父亲,也不知道他要付出多少,才能走到今天。
看着面前华贵无匹的人,眼中隐有酸涩。
他慵懒地靠在软垫上,明明是上位者的气势,云岁晚却无端看出一股破碎感,不自觉的心头抽痛了下。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差点被自己吓到。
那可是以后会站在权力之巅的男人,也轮得上自己这个势力更替下的牺牲品怜悯?
幸亏王爷没有追究,不然自己九条命都不够赔罪的。
她连忙把头扭到外面。
云岁晚自以为遮掩得很好,却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和表情,一点不差地落进了楚修远的眼睛里。
他唇角扯了扯,敛睫掩下眼中笑意。
华丽马车咕噜噜远去,只留下了身后沉行巷,和巷口破旧的小茶馆。
小茶馆里,年迈的说书先生声情并茂。
“江湖大侠曾说过,若是想让一个女子爱上你,就要先让她怜爱你,男子要学会示弱。”
啪嗒——
他话音刚落,一块银锭就不知从何处飞到了桌上惊堂木旁。
说书先生看见银锭,讲得越发起劲。
一个华服男子从巷子口缓步而出,阴狠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听清楚了吗?云岁晚说她和那男的是什么关系?”
旁边一个流氓点头哈腰,“秦公子,她说他们是未婚夫妻。”
他们几个流氓和那个被抓的是个在这片横行的团伙,原本看自己的兄弟被欺负,他是想上前帮忙的。
但看那女暴发户太过蛮横,不知是什么来路,一时不敢上前。
等兄弟被捉走才冒头,就被一个锦衣公子扔了一锭银钱买消息。
“可看清那个奸夫的容貌?”
秦苍野本来只是想给云岁晚一个小小的教训,警告她看好自己的身份,不要妄图和陆候府作对。
没想到一到这,就远远看见她和一个男子举止亲密。
还没进门,就给自己戴绿帽子,果然是个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的荡妇!
他这话问住了流氓,那流氓一时犹豫,“公子,我离得远,也没看清,只看得出气质不俗,容貌昳丽,应该不是普通人。”
“她那样的名声,哪个高门子看得上她,我看八成是在南风馆叫得倌人。”
秦苍野这样想着,心里已经开始浮现了个计划。
他看着远去的马车,倏然冷笑,“若不成全了这对奸夫淫妇,岂不是显得本公子太不通人情。”
云岁晚不知道自己被一条路边的野狗盯上了,也不知道,有一条关于瑞王的旖旎流言一个晚上传遍了大街小巷。
翌日,将军府。
“小姐,宫里来人了。”
云岁晚正坐在梳妆镜前由着榴花和春水梳妆,外面就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一个小丫鬟。
她蹙眉,“宫里来人传旨?”
小丫鬟年纪不大,被凶巴巴的太监吓得说话都有颤音。
“他说是秦妃娘娘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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