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天越发地冷了。
沈忆舒身子不好,从落雪开始就闭门不出,每日穿着厚实的衣服,坐在被烘暖的屋子里,看书写字,打发时间。
生意上的事情,由紫苏打理;沈宅的内务外务,由红玉操持。
她很放心,也乐得躲懒。
绿柳照例闲不住,去外面打听了一圈消息,回来就把顾家吃相难看的事情说了:
“现在满京城都在说顾家不成体统呢,不过看在苏姑娘是神医的份上,也只是私底下说说,没当着顾家人的面嘲讽,到现在顾家还以为这事儿办的妥帖呢。”
沈忆舒听了这个八卦,不由得笑了。
却听绿柳又巴巴地嘲讽道:
“从前顾家总是嘲讽咱们姑娘是商女出身,小门小户,可姑娘即便出身商户,该学的东西却也都学了,执掌中馈从不曾出过错。”
“而她们……大夫人是秀才家的女儿,三夫人小官家的千金,说起来也是书香门第,却一个个眼皮子浅,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今名声败坏,也是她们的报应。”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淡如菊的苏姑娘,若是知道顾家拿她的名头,做了这么多人情,会怎么想。”
“小促狭鬼。”沈忆舒用毛笔点了点绿柳的鼻子,嗔笑着。
鼻尖的墨水落在绿柳鼻头,惹得屋中丫鬟哈哈大笑。
腊月二十九,雪停了。
沈忆舒让紫苏带人去了趟城北,到庇护所给那些暂时回不去的灾民们送过年物资,而她自己则是进了一趟宫里,给陛下和皇后娘娘送年礼。
她在京城没有亲朋故旧。
毕竟她不是京城长大,从前在顾家当儿媳时,也没有交好的朋友,因此这个节骨眼上不需要做太多人情走动,倒是省了不少事。
不过,陛下和皇后娘娘却是例外。
不论是冲着帝后二人与她父母昔日的渊源,还是因为陛下赐她县主之位,为她撑腰,于情于理她都是要进宫谢恩的。
皇后娘娘很喜欢她,留她用了午膳。
下午出宫的时候,倒是在路上遇见了苏落葵,她从太后娘娘的寿康宫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手里捧着太后给的赏赐。
两人在宫门口遇到了。
苏落葵本不欲理会,宫女们却率先对沈忆舒行礼:
“见过仁嘉县主。”
于是苏落葵迫不得已,也跟着行礼,谁让沈忆舒是县主呢?有爵位在身,地位就是尊贵一些。
沈忆舒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马车,疾驰而去。
苏落葵站在原地,眸色晦暗。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是年三十了。
沈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屋檐下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看着格外喜庆。
佣人们全都换上了新衣,一大早在沈忆舒这里领了赏钱,便欢呼着散去,准备今晚的年夜饭了。
这是沈忆舒和离后的第一个年。
她不需要操持顾家的琐事,没有顾家那一大家子在耳边贬低打压。
只简简单单和几个最亲近的丫鬟围了一桌,在热乎的暖阁里,吃着丰盛美味的年夜饭。
年夜饭过后,丫鬟们相约着要一起守岁。
沈忆舒身体弱,不能熬夜,早早地便歇下了,等她一觉睡醒,紫苏便给她带来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姑娘,裴谷主来信了!”
说话间,紫苏便将手中的信递过去。
“师傅总算给我回信了。”沈忆舒甚至都来不及穿衣服梳洗,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
沈忆舒刚一和离,就给药王谷谷主裴怀风写了信。
信上告知了她与顾家和离一事,毕竟沈忆舒父母皆亡,唯有师傅尚在,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此等大事还是得告知裴怀风一声。
另外,信上也提到了苏落葵此人,询问裴怀风,那苏落葵究竟是不是他另外收的弟子。
只是裴怀风经常四处游历,去寻找天地间的珍奇药材,并不长时间停留在一处地方,是以沈忆舒写的信,常常需要辗转好几次,才能成功送到裴怀风手上。
甚至有时候,裴怀风如果去了深山老林,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那就要耽搁许久,才能送信。
如今都快两个月过去了,沈忆舒终于收到了裴怀风的回信。
她仔仔细细地看完,然后眉头紧蹙:
“看来,我之前写的信,似乎并没有送到师傅手上,而我手里的这封信,并非他的回信,而是他另外单独写给我的。”
“他信上所言,似乎对我和离之事毫不知情,也并未对苏落葵的来历做出回应,只跟我说他找到了天心果。”
话音落下,绿柳高兴的惊呼:
“天心果!就是配制美人消解药的最重要的一味药材!裴谷主竟然找到了!”
当年沈忆舒的母亲舒云曦,为了救顾家那一大家子女眷,被匪徒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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