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历史军事 > 弃暗投明 > 第三百三十七章 医者仁心,治疫之法
    “如此说来,荆南之地有疫,我军若去,定然有祸?”

    建安五年十二月中旬,北方已经下起了初雪,交州尚且气候宜人。

    只见秦瑱坐在新制的黄花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张机道:

    “那若是刘表兵马南下,不知长沙是否会起大疫?”

    张机听闻此言自是眉头一皱,思索片刻便沉声道:

    “无论谁家兵马前去,荆南大疫或许都会复起!”

    而他一说罢,秦瑱便抬起了一旁的陶瓷茶杯笑道:

    “既是如此,先生不北上去劝刘表休兵,反倒劝我军止步,何意也?”

    “须知我军前往,乃为救援张府君,非害也!”

    “反倒是刘表视府君为大患,早晚定要兴兵!”

    “先生即与府君有亲,为何助敌军,而不助家人?”

    如此说着,他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新茶,而张机则是被问题难在了当场,不知该如何回复。

    看着眼前做主的秦瑱,他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之色。

    却说十一月之时,陆逊出使荆南,得到了张羡求援之书。

    又因张机言说不可兴兵,便带着张机一路来到了交州复命。

    本来按照陆逊的想法,荆南既然有疫,秦瑱或许会打消出兵的想法。

    不料秦瑱一听,不仅不惧,反倒下令兵马准备出兵。

    陆逊见之,自然无奈,只得将消息告知随同的张机。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秦瑱反问张机为何不去劝解刘表?

    而他的想法也很直白,疫病这东西是可以防治的,但刘表南下却防不住。

    依照他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张羡死后,张怿并未抵抗多久。

    张羡之死,显然就是让刘表再度攻打长沙的理由。

    如果现在他们因为疫病错过,那什么时候又能再遇到这种好机会呢?

    所以秦瑱现在就一个想法,不管荆南是不是刀山火海,他都得出兵。

    即便现在张机是出于好心,他也得将其驳斥回去。

    不过张机可是汉末三神医之一,华佗精于外科,此人精于内科。

    故而他还是有心收下张机为己用,颇为给张机面子。

    面对他的驳斥,张机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拱手道:

    “依照君侯之愿,莫非在下能说服刘使君息兵,君侯便愿意息兵?”

    见其意思,显然是秦瑱现在一点头,他便会北上劝解刘表。

    秦瑱见之,自是一阵摇头,暗道这张机有些死脑筋:

    “莫说先生能不能说服彼人息兵,反正我军断然不会息兵!”

    “然则先生好意我军领受,别人惧疫,我军却不惧,先生可知何也?”

    张机听着,便忙摇了摇头,他要是知道,也就不会来劝了。

    “因为疫病即为毒也,并非无法制之,只需用得良法,便可止病!”

    秦瑱见他如此,便站起来身来,负手踱步,对其笑道;

    “想必先生也知华元化之名,我与此人亦有交往。”

    “昔日吾与其论起医道,此人谓我云天以五运主岁,六气而环序。”

    “五行御五位,则有寒、暑、燥、湿、风、火,各终期日,违之则病。”

    “又论瘟疫,彼人言此伤寒之症也,乃违其时而得。”

    “吾以为不然,伤寒者,乃因违其时而得之。”

    “疫病却是杂居者染病,则遍传四方无一例外。”

    “故吾论此疫因毒而起,防毒则终,并无大碍!”

    “然则若以伤寒论之,则难止其病,先生以为如何?”

    而他将此话一说罢,便见张机身子猛地一激灵,像是听到了什么金科玉律一般,当即扑通一声便下拜道:

    “吾本意君侯善战而不知医,如今观之,君侯实乃医道大家。”

    “不知这疫毒又当如何防治?还望君侯教我!”

    这般说着,他竟然便下拜不起,一副虔诚模样。

    秦瑱见状,就急忙上前将其扶起,温声笑道;

    “吾亦不通医道,只是揣测而出,先生切莫如此。”

    “既是先生有此仁心,吾自当一一告知。”

    实际上他之所以要见张机,也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让张机尽快成为疫病方面的专家。

    别看这一次的荆南大疫看起来恐怖,实则真正的大疫还在后面。

    依照他的记忆,在建安九年,也即三年多以后,将会有一场席卷天下的大疫!

    这一场疫病,从建安九年一直肆虐到建安二十四年!

    可以说,中原混战多年,都没散去中原的精气。

    而从这一场疫病之后,中原便成了十室九空之地。

    至少有上千万人死在了这一场漫长的疫病之中。

    故而张机的到来,也提醒了他一件事,必须尽快进行瘟疫防治工作。

    用最快的方式,将这种防治方法推广到了大汉各地。

    而现在的荆南,就是一块最好的实验防治区域。

    只要他们能在这里积累足够的经验,那等到疫病来时,就能用这些经验救援更多地人。

    在这其中,张机必然是他们以后疫病防治的重中之重。

    抱着这等想法,他便拉着张机来到了椅子上坐下道:

    “要知防治之法,便需先知疫毒为何物,不知先生可知何为疫毒?”

    张机闻得其言,自是一阵思虑自己所知的知识道:

    “所谓毒者,分内外之毒,有内生五邪,又有外感六淫之邪。”

    “此外尚有痰饮、瘀血、食积、虫积等毒。”

    “在下之前曾以为疫毒乃外毒入侵,尝以法制之,然则皆不可止。”

    “即非外毒,吾有思虑或是虫积之祸,尝以打虫试之,亦无大用。”

    “故可知疫毒我等可知之物,故此难解矣!”

    听着张机的回复,秦瑱便是暗自点头,心道名医果然就是名医。

    若非中医体系的限制,说不定张机早就参透疫病之源了!

    “先生所言之事,其实已然接近,只不过未曾深究。”

    “先生以为是虫积之病,打虫不见其物。”

    “那先生是否想过,恍若有一微小之虫,其虫微不可见,鼻不可嗅,又当如何?”

    而张机一听,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

    “君侯是言疫毒乃是虫症?老夫属实未曾如此思虑!”

    这般说着,他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精芒,喃喃道:

    “若是如此,那便可知矣,此虫入人体而生,故杀之不绝!”

    “因是虫类,故可四处传染,随呼吸而入。”

    “所以老夫以布掩口鼻,彼等便难入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夫总算知矣!”

    话语之间,他再看秦瑱已是欣喜不已,忙道:

    “那不知君侯以为,此虫又该如何防治?”

    秦瑱看他片刻就接受了细菌的观念,便笑道:

    “先生乃是医道大家,怎会不知如何防治?”

    “只不过先生不知此毒从何而来,也无从下手!”

    “瑱也不通医道,但瑱亦常总结彼等所出。”

    “说来也易,就与肉食等腐败之因相关!”

    “先生想想,凡天地生灵无有不食物而生长者。”

    “就如我等人类以五谷为食,牲畜以草木为食。”

    “彼等即为虫,安得不需食物?故彼等便以天下之物为食!”

    “因我等皆难见其身,便只能以表象观之其理。”

    “以肉食置于夏日,三日便不可食之,人食便要生病,此何理也?乃因虫附着于上。”

    “此虫食肉而排泄,泄污皆毒,故人不可食。”

    “若是肉食多矣,此虫便可如人一般不断生长,先食死尸,再食生人。”

    “比即如今荆南,人死而不埋于地,便被虫类食之。”

    “死尸越多,彼等滋生越多,故食不够,便须传人。”

    “由此愈演愈烈,成了如今荆南之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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