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自从秦瑱领军前来之后,陈策心惧秦瑱之威,便令人把守要害之处。
每日除了巡逻各处山道之外,又遣麾下之人扮做山中猎户来往,搜寻秦瑱军中的消息。
岂料一连几日,秦瑱都是按兵不动。
就是屯驻在霍山道前,每日演练兵马,并无进军之意。
见此情况,一众山贼自然心慌意乱。
他们不知道秦瑱是故意拖延,还以为秦瑱是在密谋何事,不是没有动作,只是他们没有探到。
正是鬼吓人不可怕,人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当下自是广派麾下儿郎,严密监察各处要道。
可这霍山大寨虽处于群山之间,却是四面透风,大小要道数十处。
眼下正是冰雪消融之时,天气寒冷,秦瑱兵马呆在营中还好,这些贼寇每日巡查要道,正是苦不堪言!
眼见此状,陈策也知道如此下去不是个事儿,又将一众头领招来道:
“我早闻秦瑱用兵之法奇诡,如今观之,果然如是!”
“其人领兵至此,连日不动,属实不知其人何意。”
“眼下天气寒冷,我等困守于此,粮食本就不够,又要防他突袭,须得把守要道。”
“如此下去,恐怕不等他攻入山中,我等便要困死于此地矣!”
众人听着这话,自也是一脸忧愁之色。
他们这些贼寇,不怕官军攻上山来,就怕遇到秦瑱摸不清套路的。
现在他们自是攻也不敢攻,退也不敢退。属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思虑之间,只见一人起身道:
“大帅,既是如今他按兵不动,咱们不如主动攻之!”
“俺今日听得一个小的来报,说是秦瑱军中有人喝酒,被他抓住,险些斩首!”
“其麾下诸将见状,皆是恐惧不已,正是军心涣散之时!”
“不若咱们趁此机会出山一战,一则探他虚实,二则若能胜过一场,小的们自也少些怨言!”
陈策这边正在寻思破局之法,听得此言,自是大喜道:
“秦瑱军中当真生了此事?”
他思虑秦瑱用兵便是再厉害,军心涣散之时,也会有纰漏。
如果这事是真,那他们到可以寻机胜上一场。
不求能彻底击败秦瑱,起码也要把这段时间受得气给讨回来。
而他一说罢,那人便一脸肯定道:
“此事定然是真,因是那秦瑱军中少有肉食,又不劫掠,便每日遣人入村中购买猪羊。”
“可他却不知这霍山周边村落皆有我等眼线,出了如此事情,军中士卒皆有谈论,便被咱们眼线探知。”
“小弟心想其军中人人自危,正是咱们进军之时,这才敢报与大帅!”
他说的有头有尾,陈策顿时便信了此言,一时喜道:
“此真天助我也,我早闻秦瑱其人治军甚严,可见其麾下早有畏惧之心,如今生了此事,岂能不惧?”
“敌军如此,正是我等出兵之时!”
当下他便对众人安排道:
“且去杀猪宰羊,犒赏各部儿郎,待今夜三更,我领尔等出山,却看秦瑱如何应对!”
众贼闻之,自是大喜,纷纷领命而去,自是准备出兵。
而他寨中如此欢庆,自然瞒不过谷外秦瑱。
他这边刚刚见完梅乾,密令诸事,便听探子来报闻听寨内欢庆之声,当即便对桥蕤笑道:
“陈策如此,定是中计欲出!”
“且去报与子龙知晓,让他严守于外。”
“再让各处虚掩,做出各部空虚之势,引得陈策来攻!”
桥蕤闻言,便即领命而去,将事情报与赵云,又令麾下各部埋伏各处,静待夜晚前来。
如此安排之后,不多时便入得夜间。
是夜三更时分,月色微明,陈策便引军而出,领麾下儿郎兵分四路。
一路从北、一路向南、一路接应各部三千余人,他自己领兵四千,一路朝着青山道行出。
及至五更初时,天色任旧未亮,定眼看去,只见秦瑱大营守备松散,大半营寨皆黑。
见得此状,陈策自是暗道得计,对左右道:
“正是天助我扬名于此,竟让敌军防备如此空虚。”
“若今日败得秦瑱,来日我等之名,当传扬天下!”
他只知眼前表象如此,并未多虑,当下率兵突入了秦瑱大营之中。
可这一入大营,却见其内零零落落,无多人马。
正疑虑间,忽听四边喊声齐举,大量兵马竟从营垒之间杀出。
桥蕤提着大刀,带兵冲出便即笑道:
“无谋鼠辈,正中我军师之计也!”
陈策见状,自是勃然大怒,眼见中伏,当即大呼道:
“儿郎们休要恐惧,随我杀将入营,擒获秦瑱!”
一声大喝之间,他不仅不退,反倒领兵杀入营中。
因他思虑此次是三路奇袭,秦瑱即便设伏,他也还有两路兵马。
岂料他一带麾下杀入,便听后路喊杀声起,顷刻便有一人来报到:
“大帅,不好,我军后路有伏兵!”
听得此言,陈策自是大惊,还未说话,却听前方两侧营外皆是喊杀声四起,便知自己两侧兵马被阻。
见得此状,他自是大呼中计,急忙带兵回撤。
可桥蕤领兵于此,那会与他轻易离去,当下拨马上前举起大刀喝道:
“敌将休走,纳下命来!”
陈策见状,便挥槊回身与桥蕤战在一处。
两人交手一连数合不分胜负,陈策虽有余力,却惧后路被堵,当下虚晃一槊,拍马便走。
桥蕤见之,连忙领军追出,两人一前一后,才出营寨,又见赵云领军于此。
陈策刚一冲出,便迎上了赵云,交战两合,便觉难以抵挡,忙令麾下拦住赵云,一路拨马朝着山中退去。
才至半路,方才见到接应兵马,自是又领军杀回,接应余部。
如此战至天明,方才败军退入山中。
当陈策返回山中之时,已然是天亮时分,他刚一回到山中,便见各部败兵纷纷撤回。
略微清点,才发现万余兵马,竟折损过半。
随他出兵的数个头领,或是被俘,或是被杀,仅余两人归来。
见此情景,陈策自是欲哭无泪,视左右道:
“我军本就战秦瑱不过,如今又中其计,该当如何?”
一众头领见之,也是一脸愁绪之色。
他们还说主动出战胜上一场,现在可好,胜是没胜,再度大败于秦瑱之手。
若是再来两次,秦瑱还没打入山中,他们这些头领就被秦瑱抓完了。
正如秦瑱所说,他们这些贼寇狂妄,是因为可以互相依存。
眼下随着两场大败之后,头领都被抓了几个,自也没了多少战意。
当下便有人出列劝解道:
“大帅,秦瑱此人足智多谋,其麾下皆是百战之军。”
“我等人数虽多,却难是其对手,为今之计,只有降之!”
陈策听着这话,心中自有了归降之意,但又有些犹豫道:
“之前秦瑱一至,吾便有投降之心,奈何尔等言说刘备恐怕不受。”
“故吾惧尔等不愿降之,有心抵御一阵。”
“如今已败两阵,便欲降之,秦瑱未必肯受!”
如果说之前他还希冀秦瑱主动派出使者劝降的话,那现在他是真没这个希望了。
因为他能看出来,秦瑱打他们完全不费力气。
他们要想投降,最好的机会是和刘备开战之前。
现在战不过了就想投降,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说别的,恐怕他们这些头领抵抗之罪是少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罢,一众头领便即低头不语,唯有方才说话之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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