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强韧的鞭子进了熔炉,瞬间被烧得噼啪作响,在赤红的炭火上一点一点消融。

    曹掌柜:“……”

    喜鹊:“……”

    程鸽:“???”

    众大理寺官兵:“!!!!!”

    炭火的噼啪声中,盛枷眸子动了动,眼里滑过一抹少有的讶异。

    只见夏桉死死盯着炼炉,直到那鞭子被烧得片灰不剩,她方将紧张的肩头轻轻落下,缓缓舒了口气。

    她转身,释然般对曹掌柜道:“小女下次有需要再来,今日就先告辞了。”

    曹掌柜张着嘴,却哑然说不出话来。

    看着夏桉走出门去,他木木地转头看向盛枷,心中暗暗祈祷:盛大人大人大量,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盛大人大人大量,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在场没人看不出,夏桉因着盛大人抽鞭子被吓到了,所以才将那鞭子给投进炼炉里去。

    夏桉,在跟盛枷表示不满。

    盛枷是谁,能受得了她这般举动?

    所以曹掌柜现在只能祈祷,盛大人大人是有大量的。

    程鸽不可置信地望着夏桉的背影。

    知道她胆子勇,却不曾想会勇成这般。

    这明显是跟他家大人叫板啊。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跟大人叫板的,是永定候府的赵世子。那是一场赏鱼宴,赵幽喝了点酒,忆起小时候跟盛枷大家打输了,被他打掉了两颗牙。

    这件事他一直记恨到了今天。

    他叫嚣要跟盛枷比掰手腕,说这次必将他掰到跪地求饶。

    虽说二人幼时便认识了,可赵幽对盛枷真是一无所知。

    越是有人与盛枷叫板,他便越有兴致。

    那日,盛枷直接将赵幽的右手手腕给掰断了。

    据说,赵世子养了半年,右手才能拿起筷子吃饭。

    眼下这个情形,想让大人当做无事发生是不可能了,程鸽遗憾地想,夏三姑娘今日只能自求多福了。

    几个手下就更不用说了,在他们眼里,夏桉已经是个死人了。

    谁也没想到这大乾还能有这般不要命的女子。

    真真是不惜命。

    屋内空气凝固,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出声,沉默着等着盛枷的反应。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

    眼见着那抹黛青色背影出了门,上了马车,乘车离去,盛枷却是毫无动静。

    程鸽估摸不好盛枷此时的想法。

    见人都走远了,他轻咳了一声:“大人,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这夏姑娘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您这次放她一马。”

    盛枷负手盯着那熔炉看了看,道:“果然是一般,遇火即燃,半点耐力也无。”

    程鸽:?

    他说的是鞭子?

    众侍卫面面相觑,被那女子如此叫板,大人没有发怒?

    曹掌柜此时已经傻眼了。

    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的忐忑无以复加。

    他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他一个镖头大汉见了盛大人,都吓得快魂不附体,那姓夏的姑娘,却是淡定自若,不说全然未将盛大人放在眼里,只能说毫无惧意。

    他摸了摸头上冒出的虚汗。

    好在,姑娘算是走出了他这危险之地,如今剩下他自己,便听天由命好了。

    正担心自己会被盛枷如何弄断气,盛枷竟抬步朝门口走去,要离开了。

    曹掌柜心下猛然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畅然。

    突然,盛枷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他:“你没衣服吗?”

    “啊?有的大人,我有。”

    “再让我看到你光着膀子,铺子就别要了。”

    喜鹊跟着夏桉登上了马车,车子都驶出了泗水街,她依然忍不住瑟瑟发抖。

    “姑娘你刚刚做了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盛大人了。”

    夏桉正沉浸在烧毁鞭子,割裂记忆的快感里,听了喜鹊的话,脑袋一沉,后知后觉有些后怕。

    “鞭子是我花钱买的,他当是不会怪罪我吧?”

    喜鹊有些崩溃:“姑娘你怎么如此糊涂?盛大人刚刚甩鞭子吓了你,你便买下那鞭子烧了,任谁也知道你是在表达不满啊。可他是盛枷啊,他能忍下您朝他发泄不满吗?”

    是啊,当时只顾着发泄了,没管盛枷会作何感想。

    “他没有追上来,当是没有在意吧?”

    “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奴婢刚刚瞧见盛大人神色都变了,姑娘你这段时间定要少出府,奴婢怕他会报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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