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闷响过后,重盾连带后方的数名兵士被他给一举生生捣飞出去,就此暴露出了一个缺口。
冯无择大喜,奋起勇力,双脚稳稳踩在马镫上,大矛左右凌厉挥舞,将旁边的巨盾给接连抽飞出去,将破开的缺口不断扩大。
而与他一道冲锋的护卫骑兵,冲在最前的连带坐下战马尽皆被钉死在长矛上,随后的悍然不惧接连冲来,不断凶猛撞击在重盾上,凭借战马的强大冲力果真将重盾防线给硬生生冲开。
冯无择大喜,一声吼,汇合麾下数百骑兵就此迫不及待纵马抢进,企图肆意践踏重盾防线后的楚军,为汉营步军兵士趟平道路。
那知莆撞进去,还不等站稳脚,冯无择一抬头,下一刻眼神一凝,整个人被一股寒流给一举攫住。
就见重盾阵列后,一队全身从头到脚包裹在厚重铁甲内、手中提着大刀大戟大锤等长重兵器的甲士,已经列阵以待、嗷嗷待哺了。
为首一名将领膀阔腰圆,气势如山,最醒目的是脸颊上明晃晃挂了一条粗大的血红蜈蚣,抬头对他狰狞一笑,就此抢先高举着一柄让人心丧的粗大大钺,“呜”的撕裂虚空,对他兜头就劈了下来。
“这些重甲、重械显然又是得自临江王国。临江王国丰厚充沛的军略物资,对垓下穷途末路的大楚来说堪称及时雨,因而决不能让之得逞,一定要斩杀在这新蔡城下,彻底断了大楚念想。”冯无择转着念头,一声闷喝,挥舞大矛迎了上去。
“咣铛”一声巨响,冯无择就觉这厮大钺好生沉重,震得身躯在马上颤晃不止。
就在他稳住身形,想要继续一矛狠狠刺出时,那知坐下战马立足不住,向后接连退出了好几步。
冯无择这才想起,自己纵马依旧立在半坡上,被这当头一钺砸下,巨力涌来,就立足不定。而战马冲上土丘撞开盾墙后,势头大为迟滞,加上地形逼仄,再无法发挥冲撞优势,完全变成挨打态势了。
对面的项喜却是喜出望外,顾不上被反震的一阵头昏,挥舞着大钺再次猛扑上来,一钺又一钺对着冯无择猛劈不止,一副恶狠狠将他剁成肉酱的架势。
项喜手中的大钺是自临江王国军械库内淘换到的,钺杆是手腕粗细的腊木制成,至于钺头,沉重粗糙黝黑,主打一个傻大黑粗坚实耐用。而今他一副拼命架势,一钺又一钺强行砸下,将之完全当做了大锤使用,将冯无择连带坐下战马一步一步硬生生给从土丘上砸退下去。
面对项喜钉钉子一样好像无休止般的密集砸击,冯无择终于扛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出,一拨马头向后落荒就逃。
项喜“哈哈哈”一阵狂笑,浑身力气也近耗竭,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情知自己在平地上完全处于劣势,冯无择一旦翻过身来,一个冲刺足以将自己践踏而死,当即一声呼喝,也不乘胜追击,招呼占尽上风的重甲兵士退返土丘。
逃出了百十米外的冯无择,直觉胸膛气血翻滚,双臂酸痛,涌动的愤怒都消散了大半。勒住了马回头看去,发现刚才被重甲楚兵宛如潮水般一番汹涌冲卷,与他一道冲上去的骑兵也已折损近半,剩余的与他一般无二尽皆四下飞逃,并且神色像是受惊的鹌鹑般尽是惊慌之色。
冯无择的护卫骑兵都是他的亲族与同乡,战力那都是没的说。一般来说等他们被投入战场时,也就到了敌军崩溃之时。那想到而今在这新蔡城前竟然失灵不好用了。
看到无论冯无择还是郭宁、郭蒙弟兄,亲率骑兵冲锋却尽皆徒劳无功,被尽数打退,连带护卫骑兵也是死伤惨重,阵后的吕泽长吸口气,转而对蛊逢道:“你率三千军突袭粮队,将两千楚骑打垮,然后回头冲击楚军阵列。”
两万四千大军围困八千楚军,久攻不下不说,反而死伤惨重,开始呈现颓势,甚至连带将领带护卫骑军亲自冲锋都无济于事,吕泽被逼无奈,只得提前将骑军投入战场了。
蛊逢也知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瞪了旁边缩着脑袋的叔孙通一眼,想不到还真被这老儿说中了,大楚军竟然真个如此难缠。而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交手过那么多军队,那怕当年以强悍著称的大秦兵士,论说战斗意志,较之这些大楚军也是大为不如。
眼看着蛊逢引三千楚骑宛如一条阴毒的大蜈蚣,悄然脱离战场,向着楚军后方的粮队直扑过去,叔孙通眉毛一跳,看着吕泽张口欲言,最终又悄然闭嘴。
见大汉骑兵汹汹冲来,亲自坐镇看守粮队的项昌的“楚”“项”两面大旗,立时急剧摇动,然后两千骑兵倾巢而出,在一马当先的项昌的引领下,径直迎了上去。
全身甲胄鲜亮,骑着一匹矫健如龙大黑马的项昌,在数名战将的护卫下,悍然冲进了汉军骑兵之中,与蛊逢开始展开惨烈的骑兵对冲硬撼。两支骑军就此在步军战场外,又形成了一处新战场,混战不休。
汉军骑兵占据人数优势,并且都是同乡同族,上下一心,战斗意志堪称顽固,那怕楚骑攻击力强横,短时间内也迟迟难以将之击垮。
“刚才看稷嗣君似乎有话要说?”紧盯着汉骑与楚骑的大战,眼睁睁看着三千精锐汉骑被两千楚骑给压着打,虽然一时间还能支撑,明显落败不过时间问题,吕泽却毫不慌乱,反而语调冷冷忽然问道。
叔孙通一愣,侧头看着他的神色,苦声道:“楚军战力太过凶悍,以我之见三千骑军难以将之击败,甚至还有落败之虞,故而刚才想要提醒大将军一二。”
说到此处,叔孙通见吕泽神色冷漠肃然依旧,丝毫不见波动,忽然心头一个机灵,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略顿了一顿,以一副早已看透的神棍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但以大将军的通神军略,谋算周密,想必对此早有应对,就怕还有后手,故而我也就没有多言多嘴。”
吕泽猝然转头,讶异看着叔孙通,好好打量了半响:“以前还真是低看了稷嗣君,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儒生这般得汉王看重,果真有过人之处。”一边说着,吕泽对着身后一挥手。
站立他身后的中涓,立时一道军令投下,不多久,后方就有一股狼烟点燃,滚滚冒出,直冲天际。
紧接着,西北方向尘土如龙腾起,大地震动,蹄声如鼓如潮,地平线上一支七千余众的骑军鬼魅般浮现出来,向着战场冲卷过来。
真正装到了的叔孙通,那怕想要继续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也依旧被这突如其来冒出的数千精骑给惊到了。
“这、这是……”叔孙通“吃吃”道,随着精骑冲近,见当先飘卷的旗帜上端正写着“衡山”“吴”等字迹,心头雪亮,大叫道,“是‘衡山王’吴芮的军队?”
“不错!”吕泽再次忍不住,“哈哈”快意而笑:“项昌小儿在垓下、在江陵接连翻云覆雨,能人所不能,屡屡创造奇迹,军师对他的重视前所未有。而今明知这小子一万军护送粮队大张旗鼓张扬而来,肯定有所依仗,那里敢将胜败仅寄托于这三万军身上?须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故而军师赶赴衡山王国,面见衡山王吴芮,说动他派遣出这支七千骑军来作奇兵用,而今恰逢其会。——项昌小儿,军粮,我就笑纳了。”
就见那七千精骑竟然没有投入两处战场帮助汉营大败楚军,反而出乎意料的绕了一个圈,向着后方楚军已然没有兵力守护的粮队直扑过去。
看到这一幕,粗通军略的叔孙通心头猛然一跳,飞快扫了吕泽一眼,暗暗大呼:“好阴险!好毒辣!”
——军粮可是楚军的命根子,要是被七千衡山骑军给一举夺走,那怕楚军再骁勇善战,与汉营大战的这两处战场依旧瞬间不战自乱,就此大败。
吕泽不愧是连汉王刘邦都大为忌惮的名将,用兵丝毫不拘泥成规。
冲到粮车之前,在为首一名魁梧如熊罴般的将领指挥下,七千衡山王骑军挥舞矛戈大呼小叫,用力敲打粮车,就要将钻入粮车下躲避的苦役给驱赶出来,套上骡牛,将这批军粮给妥善运走。
吕泽不仅打上了项昌这批军粮的主意,赫然还要用他的苦役及牛骡车队来运送,杀人又诛心,真将项昌当作了他的运粮大队长了。
“军爷饶命,不要杀我们,我们听话,这就驾车……”
面对衡山王骑军的粗暴驱赶,四千苦役不断高声告饶着,一边自粮车下战战兢兢爬出来。
就在七千衡山王骑军神情放松,脸庞浮现浓重的讥讽之色时,一阵急促而响亮的刁斗敲击响起,四千苦役同时手一翻,稳稳托举起一架架“楚昌连弩”,对准了围拢在四周凶神恶煞般的衡山王骑军“咯吱、咯吱、咯吱”急剧扣动机括,就此将无数根弩箭蜂群般爆射而出。
这那里是四千畏缩的苦役?分明是四千精锐强军。
苦役在战场上一向被当作温顺的牛骡来使用的,何曾被当作兵士看待过?七千衡山王骑军无疑也落入了这个常规性认知的陷阱。
变生肘腋,猝不防及,七千衡山王骑军首当其冲的两千余军就此死伤惨重。
当前骑军为了保持机动性与灵活性,身上都是轻便的皮甲,衡山王国的骑军自然也不例外。而今在经项昌改进后、杀伤力大增的弩箭的射击下,根根破甲,支支入肉,生生被射成了一只只刺猬,无力自马背上跌落下来。
那名衡山王国熊罴般的将领大惊复大怒,挥舞着巨矛指挥剩余的骑兵分成两路,一边用投矛、矛戈、弓箭进行还击,一边纵马追击。
那知楚军有粮车可以躲避,龟缩在后面,箭矢、投矛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而纵马践踏的衡山王国骑兵,发现粮车在营地内环绕一圈又一圈,宛如迷阵一样,战马不是跑动不起来,就是跑着跑着跑进了死路。
这期间那四千苦役躲在粮车上、粮车下、粮车后,将无数支弩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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