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哼了一声,道:“起初确实风光,可随着咱们地盘越扩越大,人也越招越多,终于把一头沉睡的狼给惹醒了!”
“咋回事?”这次大家都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谢岩舔舔嘴唇,说:“我们占了西北角那旮旯,起初别人还以为咱们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马帮,根本没把咱放在眼里。可随着咱们势力渐长,有个人终于坐不住了,这人便是空霖。”
苏晨一听这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怪不得能把谢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团长逼得跑回来找老爹诉苦,原来是这家伙。
空霖势力巅峰时,直接指挥的部队超过2万五千人,小股武装更是数不胜数,坦克、大炮、直升机等现代化装备一应俱全,战斗力爆表。
其他人对空霖没啥概念,只有郑东来好奇宝宝模式全开:“这空霖很牛吗?”
谢岩嗤之以鼻:“牛啥,还不是靠着背后有人撑腰。”
“哦?”苏晨对此还真不了解。
谢岩解释道:“空霖是傣族人,在缅玉那边也叫掸邦人,这族人在缅玉少数民族里算得上势力大头。
他机灵得很,跟金三角东边的暹罗搭上了线,打着帮暹罗抵御缅共的旗号,跟暹罗政府眉来眼去,在金三角扎下了根。
他还拉拢了国民党残部的张书荃做参谋长,收编了不少台岛过来的残兵败将,暗地里还支援缅玉的掸邦武装,路子野得很。”
空霖那边人多势众,估摸着得有两万多号人,手里家伙全是米国进口的,要说米国人没在背后捣鬼,我是打死都不信。
那些国民党残部虽然上了岁数,但毕竟科班出身,实战经验丰富,上阵冲锋或许费劲,但当教头绰绰有余。
空霖这家伙做事没谱,金三角大烟买卖七成以上都捏在他手里,给钱就卖,啥人都敢得罪,所以这家伙富得流油。
一来二去,咱们的人和空霖的手下杠上了,起初小摩擦不断,咱们也没太当回事。
后来梁子越结越大,两边真刀真枪干了几架,两边都有损失,可人家财大气粗,同样的伤,咱们受着就疼,连带着跟我一同到缅玉的兄弟,又折了两位,现在就剩下我们八个了。”
谢启东没好气地插嘴:“什么各有损伤,就你们那点人马装备,我看是被揍得不轻吧,不然怎么灰溜溜跑回来诉苦?”
谢岩脸一红,头又垂了下来,小声嘀咕:“爸,给我留点面子嘛,我怎么说也是个团长了。”
谢启东不依不饶,声音虽小,但不满仍在:“啥团长,自己封的,有啥用!”
谢岩头埋得更深了,算是默认了。
苏晨见状,笑着打圆场:“人少装备差,人家地头蛇,地形熟,打不过也正常。”
谢岩感激地看了苏晨一眼,继续说:“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他想一口吞了我们,得先崩掉他几颗牙!于是,他们想了个阴招,就是封锁。”
他们纠集了金三角里其他武装,对我们围追堵截,还威胁所有村落,谁要是敢援助我们,全家都得玩完。因为他们势力大,村民们都怕遭殃,除了我们根据的那一小片天地,出门几乎得不到任何援手。
这下子,咱们的日子可难熬了,武器、粮食、药品,啥都缺。就连之前稳定的暹罗物资线也被切断,队伍维持得越来越艰难。
没办法,我和鲍师长合计了一下,我们几个发过血誓的兄弟姐妹,就悄悄潜回华夏,想碰碰运气,找个出路。刚巧在家听我爸讲了你们两位的传奇,这才冒昧地想请二位出手相助。”
谢岩的故事讲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屋子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大家都沉浸在思考中。
苏晨心里对谢岩是真心佩服。就凭一股子热血,赤手空拳在异国他乡拼杀,故事虽简,但听谢岩平静叙述,除了提到战友牺牲时情绪波动。
其余时刻他都能保持冷静,言语中透露的生死较量,无需多言也能让人感受到。这份平静,仿佛是看透了生死的豁达。
更难得的是,谢岩这一长串故事,讲得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时间顺序一点不乱,不是事先精心准备,就是事实本就如此,苏晨更倾向于后者。
他不相信,一个日日夜夜处于生死边缘的人,还能编排出这么详尽又记得如此清楚的故事。
更令人赞叹的是,谢岩在叙述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对战友深情、对组织的坚定信念与忠诚。他能从班长迅速成长为团长,背后的战功与经历必然辉煌。
但在讲述中,除了必要的说明,他从未自夸一字。即便在困境中做了些出格事,他的胸怀与气魄也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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