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盛怒之下的全力一脚,那是多大力道。
只听咔嚓一声。
向余峰整个人撞到墙上,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重重的滚落到地上,疼得眼前一黑,就彻底昏死过去。
向云疏只是微微挑了下眉:“萱儿,以后别用太大力气,打死了传出去于咱们的名声不好。”
“阿娘,咱们的名声已经非常不好了喔!”
萱儿耿直的说,“刚才我买糖葫芦吃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议论,说阿娘您是红颜祸水,把秦大将军给害惨了。”
向云疏:“……”
“妹妹不要乱说话。”
外面传来一道既沉稳又显得稚嫩的嗓音。
向云疏和萱儿同时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同时惊喜朝门口看去,果然看到谢铭钰提着小袍子下摆走来。
“哥哥!”
萱儿惊喜的叫了声,犹如一只小鸽子,扑棱着小胳膊,扑过去一把抱住谢铭钰,“哥哥!我好想你啊!真的很想很想!你有没有想我和阿娘?”
谢铭钰被她的熊抱撞得后退几步,被身后跟着的叶七及时扶住,才没有仰面摔倒。
他抱住妹妹,小心不碰到她手里的糖葫芦,笑眯眯说:“我也想妹妹和娘亲。一个多月不见,萱儿重了噢!”
“哥哥也长高了!”
“是吗?”向云疏走过来,把他们两个一起搂到怀里,比划着他们的身高,“哎呦,钰儿好像比萱儿个头高了一点。以后你们两个再想相互装成对方,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啊!”
萱儿听了连忙踮脚:“这不行,我不能比哥哥矮!阿娘,你告诉我,怎么才能长快点?”
“好好吃饭,不挑食。”向云疏拿走她手里糖葫芦,“尤其是,少吃甜食零嘴儿。”
萱儿眼巴巴看着糖葫芦,但想到要长得和哥哥一样高,就忍住了:“除了不吃零嘴儿,还有呢?”
“多睡觉。”
“这也太简单了吧!”
“你精神太旺盛了,睡得不如你哥哥多,自然长得不如他高。”向云疏笑道,“不过,就算你比哥哥矮,也没关系的。以后你们两个不需要再相互假装对方了,阿娘已经可以分辨出你们的不同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两个孩子之间的不同,也逐渐凸显出来。
萱儿有着圆溜溜的脸蛋和圆眼睛,甜蜜得像糖。钰儿则逐渐有了点丹凤眼的趋势,眼睛不再那么圆,而是朝着狭长的方向变化。
“哎呦——”
这时角落的向余峰发出一声呻吟。
无人理会,他自己苏醒了。
谢铭钰朝他看了眼。
“我揍的。”萱儿立即解释,“他竟然想打阿娘,我要把他的手指头给折了!”
“萱儿,他是咱们的外祖父。”谢铭钰说。
“那是什么东西?”萱儿眨巴眼睛,“对我好的才是亲人,不好的就是坏蛋,我管他是谁呢!照打不误!”
谢铭钰点点头,松开娘亲和妹妹,走到向余峰面前,说:“荣昌伯,我是谢铭钰,父皇刚刚册我为太子。”
向余峰挣扎着抬头看他,愣怔住,下意识又朝萱儿看,顿时结巴起来:“您是太子殿下啊?您为何长得和萱儿那孩子一模一样?”
“因为我和妹妹都是娘亲生的。”谢铭钰说,“其实这件事在京都有权有势的贵族圈里,不算秘密。怎么您竟然不知道吗?”
向余峰震惊无言。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私生女在外面生活混乱,才生了个女儿,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生的孩子,竟然是太子……不,是新帝的!
这个消息让向余峰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至于他半天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这个私生女什么时候被新帝看上了?
既然她给新帝生过孩子,新帝怎么能容忍她嫁给其他男人?
向余峰想不通这件事。
不过,慢慢的,他的心里却涌出一阵狂喜来。
想想吧!
他的外孙子是太子!
荣昌伯府等于直接就成为了皇亲国戚啊!
向余峰几乎是老泪纵横,试图去拉谢铭钰:“殿下,我是你外祖父啊!”
谢铭钰冷漠的后退两步,说:“荣昌伯慎言。”
不管血缘关系如何,只要皇室没有公开承认,谢铭钰和向家就没有任何关系。
向余峰心里虽然明白,但并不当回事。
血缘关系那是断不了的!
谢铭钰问他:“你为什么来欺负我娘亲?”
“我怎么会欺负你娘亲呢!你看看你妹妹,顽劣不堪,竟敢对长辈动手,把我打成这样,如此大逆不道……”
“是您先为老不尊哦。”
谢铭钰平静的打断他,“妹妹只是为了保护娘亲,所以错的是您,您应该反思自己,而不是去责备一个五岁的孩子。”
向余峰呆住。
叶七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荣昌伯爷啊,您没事吧?年纪大了,走路可要当心啊,这一不小心摔一跤,骨头就容易坏!”
“我不是自己摔的!是她——”向余峰刚气急败坏的要说出萱儿的名字,一抬头接触到萱儿不怀好意的眼神,剩下的话立即就咽了回去。
他强忍剧痛,对向云疏说:“云儿,我过来不是为了打你,而是你这次错的太离谱!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祸事?”
“我做什么,轮不到你管。”向云疏轻描淡写说。
“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你父亲!”
“没有尽过一天责任的父亲啊?”向云疏摇摇头,“我真不明白,您这么大年纪了,这脑袋是怎么长的?竟然以为可以用亲情来道德绑架我。”
向余峰脸有点绿:“没有我,能有你?虽然当年没让你们进府,但你们的吃穿用度,不都是我给的?竟然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是啊,你可真失败。”
“……”
向余峰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憋死。
他喘了口气,愤怒吼道:“你自己惹了祸事也就罢了,牵连着荣昌伯府也跟着受人指责嘲讽!你可知道,因为你,你的两个弟弟的婚事都黄了?你竟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我劝您想开点,那种有点风吹草动就退婚的人家,将来怎么共患难?”向云疏淡道,“何况我做什么错事了?”
“因为你,秦大将军前程尽毁啊!”
“怎么着,要我以死谢罪呗?”
“你这是什么态度!”
向云疏最后一丝耐心已经用尽,直接说:“萱儿,我不想听他啰嗦,把他扔出去。扶柳,你们几个听着,以后不许他进门!”
萱儿正憋得难受,闻言立即兴奋的跳过来,一把就揪住了向余峰,把他给举了起来。
向余峰吓得大叫:“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把我放下来!”
一个五岁小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简直闻所未闻!
“妹妹,”谢铭钰说,“娘亲的意思是让你把他送出去,不是真用扔的。”
“是吗?”萱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会死的。”
“死就死了嘛。”
这话把被举在半空中的向余峰差点吓死。
谢铭钰耐心的对妹妹说:“有的人可以杀,有的人不能。虽然他不好,但他名义上是娘亲的父亲,是你的外祖父。弑杀长辈,不是玩的。”
大乾以孝道治天下。
从朝廷到民间,都信奉“愚孝”二字。
不管长辈做了什么,儿孙都绝对不可忤逆。
这也是先帝看不惯萧太后,却一直动不了她的原因。
向云疏可以怼向余峰,甚至可以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纵容萱儿把他打伤,但如果向余峰死在了这里,那么她的麻烦就大了。
首先朝廷官府就不会放任不管。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有理由护着弑父的人。
“萱小姐,把伯爷放下来吧,奴婢送伯爷出去。”单橘连忙柔声哄着萱儿,“奴婢力气小,哎呦,好痛!”
萱儿虽然个性极强,杀个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只要是对她好的人,她是绝不会想伤害她们分毫的。
一听到单橘的话,她立即就放下了向余峰。
单橘连忙朝楠儿使眼色,二人一边一个,扶着向余峰迅速逃离。
明明是来兴师问罪,发泄怒火的,不但没有发泄出去,还反被揍了一顿。
向余峰差点被自己窝囊死。
但此时他的情绪已经没有来时那么愤怒了。
更多的,是惊喜和激动。
忽然发现刚刚登基的新帝曾经是自己的便宜女婿,刚被册封的小太子是亲外孙子。
向余峰冷静下来后,是越想越浑身激动到颤抖。
向家祖上也阔过,不过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没落了许多。向家在先帝那里还有几分脸面,但在新帝面前,可就一点分量也没有了。
尽管他的嫡长女给新帝当妃子,但这五六年下来,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更要命的是,皇帝登基至今,也没有册封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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