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娘想要缩回手,却被魏泽一把固住,然后将她另一条胳膊上的衣袖一点点卷起。
男人手上一边涂抹着膏药,一边低声说着:“你羞什么?抱也抱过了,摸了摸过了,睡也睡过了……”
夏娘半晌没回过神来,他在说什么?
魏泽抬起头,看向她:“你不会真以为那晚我歇在椅榻上吧?你往我怀里钻的时候,可没见你害羞,这会儿就羞上了?”
魏泽忍不住在她腮上捏了捏:“才几天,小脸儿就黑了不少。”
夏娘急着抽胳膊,魏泽却不让,两人就这么隔着窗僵持着,女人气怔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魏泽的一双杏眼朦胧上雾气,魏泽哪里还受得住,撩开衣摆,手在窗台一撑,翻身到她房内。
一手将她腕子擒住,倾压到她身前,就要凑上去亲她。
“爹爹不喜欢娘亲了么?”
一声童音响起,两人猛的转头看去,窗外,安姐儿正立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嘴巴微微嘟着。
安姐儿如今也有五岁多的年纪,差不多六岁了,男女之事她不懂,但她知道一点,亲吻代表喜欢,就像爹亲她,皇祖母亲她,就是喜欢她。
从前她和爹爹在一起时,爹爹讲得最多的就是娘亲,可是,从小宝的娘亲出现后,爹爹再没有同她讲过娘亲的故事。
娘亲的故事,爹爹讲得太多太多,她听厌了,可爹爹不讲了,她又很想娘亲,爹爹是不是不喜欢娘亲了,只喜欢小宝的娘亲?
爹爹喜欢小宝的娘亲,是不是以后只喜欢小宝,不再喜欢她?
小丫头的想法很简单,她的爹爹是个骗子,说话不算数,明明告诉她,只喜欢娘亲一人,现在变了,她讨厌小宝的娘亲,讨厌小宝。
安姐儿呜着跑开了,魏泽怕她跑丢,忙追了过去。
夏娘担心安姐儿,也趿了鞋,赶紧下床,刚出屋子,不知小宝从哪里跑来,气呼呼道:“娘,安安这个坏丫头,把我的书打湿了,我再也不跟她玩了。”
夏娘低头看去,就见小宝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页上的字已被水模糊了。
“小宝,娘给你把书晒晒。”
小宝将书摊开,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好多字都识不清了……”
夏娘摸了摸他的头:“等书干了,咱们借安姐儿的书来,把糊的字再描画上去,不就好了?”
“我才不借她的,就是因为她,我的书才打湿,我要跟阿叔说。”小儿气得两腮鼓鼓的。
夏娘将他拉到身前:“小宝,不可以这样,安姐儿也许不是故意的。”
小宝别过脸不说话,眼睛红了一圈,要哭的样子:“我不要住这里!我要回柳树村,我要和小豆子一起玩,我要舅舅。”
夏娘在孩子头上亲了亲:“小宝,不可以这么任性,村子里没有学堂,你在这里有先生教你读书识字。”
小宝听后便不说话了,只是那嘴还嘟着,不服气的样子。
“你可是个男儿,不可以这么小心眼。”夏娘拍了拍他的小手。
小宝终于点点头:“那我先不跟阿叔说。”
夏娘笑着摇了摇头。
彼边,魏泽刚追出去,就见一女子蹲在安姐儿身前,轻声安抚着她,不知说了什么,安姐儿咯咯笑起来。
那女子好像是店里一个伙计的妹子,叫什么不知道,聘过来唱曲儿的。
魏泽走了过去,安姐儿见她爹来,低下头,弱弱叫了一声:“爹爹……”
长芝起身,朝魏泽道了万福:“东家。”
魏泽点头:“有劳了。”
“东家哪里的话,奴家见姐儿可爱,喜欢得紧。”长芝说着朝安姐儿眨了眨眼。
安姐儿见了,也用眨眼回她,然后笑出声。
“你今日才来,一切可还习惯?”魏泽客气道。
长芝微笑:“没有不好的,托东家的福,有这么个干净清雅之地唱唱小曲儿,客人们也好,还有银子打赏,再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魏泽“嗯”了一声:“若有什么事情,找贾管事。”
说罢,男人伸出手,安姐儿自觉得牵起,跟着她爹一起回了后院。
用晚饭时,两个小家伙埋头吃饭,谁也不理谁,两个小的闹了一场别扭倒是把两个大人白日的那点尴尬事冲淡了。
夏娘看了眼魏泽,正巧魏泽也看过来,夏娘就没好脸色给他,怪他今日行径鲁莽,闹出这些烦扰之事。
魏泽讨了个没脸。
“安姐儿,娘娘今晚给你再讲个新故事,你肯定没听过,好不好?”夏娘笑着说。
安姐儿脸也不抬:“不要,我晚上和爹爹睡。”
虽然她很想听新故事,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听故事更加重要,那就是,她晚上要跟爹爹讲娘亲的故事,不能让爹爹忘记娘亲,她要一遍一遍地讲,像从前爹爹不厌其烦地给她讲一样。
小宝的娘对她很好,但是在她心里娘亲还是更重要一些。
这一下,夏娘对魏泽更没好脸色了。
魏泽摸了摸鼻子无可奈何,他一个男人,这些细琐之事,不知要怎么办。
到了晚间,安姐儿便睡在她爹身边碎碎地说着娘亲的往事,她也记不得多少,以前爹爹跟她讲娘的故事时,大部分时候,她只听了前半段,后面就睡着了。
她便把她记得的有关娘亲的事情,东拼西凑在一起,认认真真地讲着。
安姐儿讲完后,拉着她爹的衣袖:“爹爹,你不能把娘亲忘了。”
说完没听到回应,抬头一看,她爹爹居然睡着了,刚才讲了那么多有关娘亲的故事,结果爹爹根本没有听!
这一晚,安姐儿想明白一件事,爹爹忘记娘亲了……
……
夏娘因为把酒卖完了,新酒还没出,不用出摊,便在店中帮忙,见魏泽要出门,把他叫住。
“魏阿哥,等等,你随我来。”
魏泽随她进了后院,夏娘进了屋子,又转身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
“昨日,一直想同你说,也没机会,店里的客人要了我的酒,这是所得的银子,因是在你客栈卖出的,这个钱我不好收就交给你,你收下,你若是不收我也要交到管事那里。”
魏泽暗叹,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傻气,生怕欠别人的,占别人一点便宜。他若不要,她肯定全都交到柜上。
“你把该你得的那份拿出来,其他的交给贾管事。”
“好,我知道了。”
魏泽点头,抬脚正要离开,又回身嘱咐:“店里的事你只搭把手就行,别太劳累了。”
“我晓得,魏阿哥,你是去码头么?晚上几时回来?”
“我尽量早回,晚上你等我一起用饭。”
女人的话语像叮嘱出门的丈夫,夏娘没觉得哪里不对,魏泽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自然到好像本该如此。
客人走后,夏娘便开始收拾桌面,把碗筷杯碟垒在一起端到后厨,若是客人吩咐,店里的伙计忙不过来,她便到客人身边应候。
长芝见那妇人在店中打杂,便将她当成东家请来的下人。
她曾问过贾管事和她哥,这女人是什么身份,两人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说东家对这妇人不一样,她便认为是妇人将安姐儿照顾得好,东家才对她多一分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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