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来客
午夜刚刚到来的时候，赛达威尔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在赛达威尔的某个静谧无人的小巷子里，一点点黑雾，忽然出现在离地大概一米五左右的半空中。
这一点黑雾在两三秒钟之内，便迅速扩散到了弥漫小半个巷子的程度，在这片诡谲到令人心惊胆战的黑雾里，很快便由远及近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一辆通体漆黑，没有车窗与车门的马车，由一匹双目散发着赤红光芒的骏硕黑马拉着，由一位浑身都裹进了黑色绷带之中的马车夫驾驭着，从黑雾里缓缓驶了出来。
黑雾翻腾着黏附在了马车表面，黏附在马儿和马车夫的体表，很快就回到了这三者的身体里或者内部。
当马车驶出小巷子，踏进了月光下时，马车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任何诡异之处。
这辆马车没有在赛达威尔的大街上走太远，很快就在一片居民区的某栋公寓楼下方停下。
连脸上也包裹着黑色绷带，看不到任何五官的马车夫，轻轻敲了敲身后的厢壁，马车里的乘客便知道目的地到了。
从马车夫身侧的厢壁上，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只戴着黑色丝质蕾丝手套的手从内侧出现，其中两根修长的手指中间，正夹着一枚漆黑的硬币。
手指分开，硬币最终落入了张开手等着的马车夫手里，下个瞬间，硬币就化作了一丝黑烟融入了马车夫的身体里。
随后马车车厢靠街边人行道的那一侧，便出现了一个车门，并且自动打开。
被黑色的玫瑰花纹丝袜包裹的小腿，踩着一双仿佛是黑水晶材质的3寸高跟鞋，从马车厢里伸了出来，在轻轻的“哒”的一声中，踏足了赛达威尔的街道。
从马车厢里下来的女人，有着一头乌黑带着波浪卷的长发，还有一双劳伦特帝国这边很常见的棕色眼眸。
她的容貌特别容易让人感觉惊艳，五官有一种精致而又不乏柔情的美。
她的气质也和她的眼神一样慵懒，这是那种在顶级贵族酒会上，坐着不动，一言不发，都能成为所有男士的视线终点的女人。
这份过分美艳的容貌，反而容易让人下意识的忽视，她那被黑色丝质蕾丝长裙包裹着，前凸后翘，充满了绝对的女性魅力的身躯。
可以说，这是一位诱人到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邪性的女人，是可以被其他任何女人视为天敌的存在。
“这里就是……赛达威尔吗？”
她稍微环视了一下午夜静谧的街道，涂着艳红的唇脂的嘴唇开合间，吐出了一句轻轻的话语。
她的声音有一种氤氲的朦胧感，还有恰到好处的，最适合她的气质的慵懒，永远能让听到这个声音的男人，下意识的联想到可以躺下的任何家私。
在她身后，漆黑的马车已经合上了马车门，向前驶了几米远以后，就没入了由它自己身上扩散出的黑雾中，最后随忽然溃散的黑雾消失不见。
女人没有去在意马车离开，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就在身边的公寓楼，很快便锁定了最高处的一间公寓。
那是克伦特的住处。
混凝土墙壁，床板，床褥，甚至是克伦特的身体，似乎都无法阻止女人的目光，她准确的锁定了克伦特身体里的魔物，也就是正在梦里，与克伦特一起嬉戏的某个少女。
在这个瞬间，在克伦特的美梦里，少女忽然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停在了原地，并立刻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
不知所谓的克伦特终于追上了突然停步的少女，从后面将心爱的少女拥入怀里，他也立刻就注意到了少女的呆滞。
“有……”
少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感觉到了一种被什么可怕存在盯上的被注视感。
她茫然的看着克伦特，从爱人惊骇的目光中，她看到了倒映在克伦特的眼球里，一只破开了梦境，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正朝她这边抓来！
克伦特看着那只大手不由分说的，将少女从他怀里夺走！
下一刻，梦境轰然破碎。
克伦特在现实里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美艳至极的女人，正站在他的床头。
更令克伦特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女人虚托在身前的手上，正漂浮着一个小小的，淡白色的光团。
克伦特最熟悉的，最爱的那个少女，正跪坐在光团里，无助的与克伦特对视着。
“放开她！！！”
挚爱被夺走的少年理所当然的愤怒了起来，并失去理智的跳起身，冲向了那个女人。
“呵……”
对此，女人只是微微侧开身子，抬起另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弯曲手指，在克伦特的眉心轻轻一弹。
“啪。”
“轰！！！”
撞穿了墙壁，径直砸落到街道对面的店铺墙面里，克伦特立刻晕死了过去。
“啊！克伦特！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女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爱人安危的担忧战胜了她内心的恐惧，对这个女人大声质问了起来。
女人低下头，用一种有些惊讶的目光，看了掌中的少女一眼。
她的目光里出现了许多感兴趣的玩味，对少女开口说道：“【末日】居然也会拥有爱情？呵呵呵，别担心，我没有杀他。
唔……真期待你【觉醒】之后，再与这个少年相会的场景……”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少女愕然的看着这个女人，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认得她，并且就是冲她来的！
“我是【懒惰】哟！我的姐妹，你可以叫我阿塞蒂娅（acedia），阿波克洛茜（apocalypsi）”
阿塞蒂娅对自己友善的态度，让少女愈发的有些茫然了起来。
尤其是她对自己的称呼，阿波克洛茜……
一听到这个名字，少女就忍不住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熟悉，仿佛这就是她真正的名字一般！
“咯咯咯，等我带你回到艾辛格，让你觉醒以后，你会明白一切的，别急，我们还得去接别的姐妹……”
阿塞蒂娅一步踏出，空间随她的心意变换，她便站在了下面的街道上！
仿佛是为了向少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般，阿塞蒂娅还故意捧着少女，来到了晕死的克伦特身前，让少女看到了克伦特还有着微微起伏的胸膛。
她微微合拢了捧着少女的手掌，让这团小小的白光化作了一块洁白的棱形宝石以后，将这块宝石珍重的塞进了自己身前的沟壑里。
随后，她才转身，一步踏出，便再次来到了这条街的街尾。
她抬起腿，准备踏出下一步，彻底离开这条街道。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砸穿了街道的寂静，灌进了她的耳朵里。
“把她……还给我！！！”
阿塞蒂娅惊讶的回过头，只见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面对着她，踉踉跄跄的朝她走来。
更令她感到有趣的事，在这个过程中，克伦特的左眼无声无息的消失，露出了一个可以直接看到街道对面的贯通缺口。
一些苍白的，连白色也不能形容的东西，出现在他的左手小臂上，逐渐化作了一块有着许多镂空结构的臂铠。
“【苍白】？啊，原来如此……”
阿塞蒂娅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一点也没有在乎克伦特的变化，哪怕克伦特已经跑了起来，并且在不到半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冲到了她的身前。
少年的左手虚握着，仿佛抓着一把看不见的剑柄一般，凭空一撩，仿佛朝阿塞蒂娅撩出了一剑一般。
但他的动作还没有完成，阿塞蒂娅已经再次伸出了手，弯曲手指，“啪”的一下弹在了克伦特的脑门上。
“轰！！！”
被弹飞出去的克伦特化作了一道残影，飞过了整条街道，砸进了另一家店铺里。
这次，克伦特彻底晕死了过去，没能再爬起来。
阿塞蒂娅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包裹着她的胴体的黑色长裙，不知何时被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了大片的嫩白皮肤。
“咯咯咯，你要是通过了你的【试炼】，我会乖乖的听话的，不过现在嘛……咯咯咯。”
在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评语以后，阿塞蒂娅随手一抚就让衣服还原，她踏出一步，消失在了原地。
在她走后，这条街道的空气才算恢复正常，那股弥漫整个街道，让所有熟睡的居民无法被吵醒的“懒惰”，才缓缓消失。
“嗯……让我想想……接下来去找谁呢？”
出现在一栋大楼楼顶的阿塞蒂娅，慵懒的打量着静谧的赛达威尔。
她看了看脚下，在她踩着的这栋建筑里，有一个正在品着红酒看小说的……鲜血颂唱者？一个这么高阶的血徒，怎么会在这里过得那么安逸？
她望了一下月之辉教会的方向，在她眼里，那边月光很柔和，安静。
她又望了一下烈阳教会的方向，嗯，明天是个晴天。
她还望了一下南边的孤儿院的方向，呵……还没有腐烂殆尽，就有一颗小草迫不及待的想长出来了。
最后，她望向了叶赫家所在的方向，不过她只短暂的看了一小眼，就迅速移开了视线。
幽深的黑洞，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那片无穷无尽，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黑暗，仿佛只要阿塞蒂娅多看一眼，就会把她的一切都“吸”进去一般。
“唔……真可怕真可怕……”
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以后，阿塞蒂娅向前踏出一步，来到了赛达威尔大学的女生宿舍楼的天台上。
她向下看去，看到了一个正抱着一根精致的宝石项链，睡得面红耳赤的少女。
“啧，怎么一个个的……都找到了爱情？”
阿塞蒂娅困扰的皱了皱眉，幸好来的是她，如果让英维迪亚来，恐怕这些姐妹的爱人一个也活不了。
“算了，不关我的事，爱情什么的，太麻烦了……”
懒惰的不想拥有爱情的阿塞蒂娅伸手凭空一握，睡梦中的露维娅连同她抱着的宝石项链，便一起化作了一枚红色的宝石，落入了阿塞蒂娅的手中。
“嗯，真顺利，接下来是要去哪儿呢？哦，希格维格！唔……这个距离……坐【迷失马车】有点浪费钱，自己走又好像会好累的样子，真麻烦。”
困扰不已的阿塞蒂娅很快就懒得再思考了，她踏出一步，来到了地面上。
朝阴影之中丢进了一枚漆黑硬币以后，黑雾很快再次出现，漆黑的马车来到了阿塞蒂娅身旁停下，并自动为阿塞蒂娅打开了车门。
“上车吧，【魔女】！”
马车夫用他那包裹着黑色绷带的脸庞“看”了阿塞蒂娅一眼，从他的绷带下，传出了他专有的，仿佛由千百人组合而成，混沌不堪的声音。
“嗯，去希格维格，呵~”
阿塞蒂娅打了个哈欠，一边登上马车，一边对马车夫交待道：“走慢点，我想睡一觉……”
“呵……你们不是急着召回【十三起源】吗？哦，你是【懒惰】，没事了。”
马车夫刚想和阿塞蒂娅聊两句，就意识到了阿塞蒂娅的身份，不再多言。
在阿塞蒂娅上车以后，马车夫驾起了马车，很快就重新踏进了黑雾里，消失不见。
来到赛达威尔的特殊访客，离开了赛达威尔，或许要等到天明时分，有人发现了克伦特的惨况，教会这边才能知道，有这样一位特殊的访客曾经来过这个城市。
昏迷之中的克伦特，仍然紧紧的皱着眉头。
他的意识早已陷入了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突然恢复了意识。
克伦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苍白的世界里。
准确的说，他正躺在被自己的身体砸穿的，赛达威尔的店铺里，但这个店铺，乃至于店铺外边的街道，夜空，都是一片失去了颜色的苍白。
这种苍白的景象，跟他遭遇过得，名叫爱伦的那个老作家，施展的能力后的景象很相似。
但爱伦那次，是周围的景象只剩下大致的轮廓线条，这一次是明明一切都尽收眼底，但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空洞，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失真”。
克伦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还心有所感的发现，此时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那一幕的残影，仅此而已。
他现在，大概是在做梦？
“不太……准确。但……差不多。”
苍老空洞的声音，在克伦特所在的这个店铺门口响起。
一个穿着苍白的镂空盔甲的男人，从店铺侧面现身，来到了被克伦特自己砸穿的墙壁缺口，与克伦特对视了起来。
看到这个镂空盔甲人，克伦特感觉自己立刻明白了许多东西。
这是……迪佛洛修斯。
这是……他自己！
但这位“迪佛洛修斯”，不是现在的他，也不是过去的他。
克伦特很明白，自己过去并没有失忆，也不曾拥有过那么诡谲的型态或力量，不然也不至于让那个女人夺走他心爱的少女。
所以……这位“迪佛洛修斯”，应该是未来的“克伦特”，未来的他自己！
“用队长的话来说……就是：答对了，但是没奖励。呵呵……”
这位“迪佛洛修斯”玩味的注视着年轻时的自己，在“他”所在的那个未来，有叶赫的那个未来，他成功踏出了那一步，登上了更高的阶段。
所以，他强的足以释放力量，回到“过去”，来“照顾照顾”这个稚嫩的自己。
克伦特有很多问题想问问这个未来的自己，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回荡，同样也在迪佛洛修斯的脑海里回荡。
迪佛洛修斯也发现了克伦特正在恐惧，他很清楚克伦特在恐惧什么，毕竟克伦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他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他当时遇到的“迪佛洛修斯”，是怎么做的来着？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时间线，迪佛洛修斯学着记忆中，自己遇到的那个“迪佛洛修斯”，对克伦特怪异的微笑了起来，说道：
“呵呵……去参加你的【试炼】吧。记住……有个少女在等你去救，你还欠着队长43镑呢！所以……别死了哦……”
说完，迪佛洛修斯上前抓住了克伦特，并把他“扔”了出去。
还没有想清楚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告诫自己，感觉到被扔出去的“感觉”的克伦特，下一秒，砸在了一块冰块一般冰凉的地面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这里已经不再是赛达威尔的大街，而是一处漆黑的地界。
黑暗中，有什么举着火把驱散了黑暗的人，缓缓靠近了昏迷的克伦特。
这是一个眼球充血，但目光茫然的男人，他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一蓬蓬黑色，犹如尖刺的毛发，从他的体表刺出。
他来到克伦特的身前，立刻就提起了手里的一把沾着腐臭血浆的锯齿刀，锁定了趴在地上昏迷过去的克伦特，就要朝克伦特的后脖颈砍下去。
“唰！”
黑暗中响起了破风声，一把被火把的光亮映出了其漆黑表面的大剑，骤然挥过，将这个举着火把的男人砸飞了出去。
“呲……”
溢出的鲜血浸熄了火把，让周围恢复了一片黑暗。
一双清明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昏迷的克伦特。
随后，黑暗中响起了将人扛起，一步一步远离这个地方的声音。
不久之后，又有许多个举着火把的人影靠近，他们的身上有着更多的黑色毛发长出，情况最严重的那个人，完全被黑色毛发覆盖的身体膨胀了一些，头部已经异常的扭曲成了狼首一般的兽头。
他们凭借火把的光亮，看了看被砸死的尸体还有熄灭的火把，以及克伦特曾趴过的那个位置。
可惜，他们所剩无几的理智，根本无法支撑他们思考清楚这儿发生过什么，所以他们很快就无视了地上的尸体，高举火把，漫无目的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多个火把的光亮，照亮了他们经过的街道。
这里原来是一座城市的某一条大街，在不算宽敞的街道两旁，有着一间又一间的尖顶建筑。
这里的地面，建筑，通通都是由黑色的砖块组成的，建筑的尖顶也是一片漆黑，尖顶的更上空，根本看不到任何天空，只有一片黑暗。
仿佛今夜的乌云太过于厚重，让这座城市完全被黑暗完全吞噬，又仿佛，这是一座处于某个庞然大物的肚子里的城市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恢复了一点意识之后，迷迷糊糊之间，克伦特听到了许多杂音。
有人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克伦特的意识不够清醒，无法听清楚任何一个单词。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克伦特感觉有人抬起了他的脑袋，给他的嘴里灌入了一口清冽甘甜的清水。
这一口水，让克伦特迅速恢复了力气和意识，不多久，他便拥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克伦特使用了这一点力气，成功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到赛达威尔医院的洁白天花板，也没有看到教会医疗处的砖石顶。
入目的，是一块不认识的玻璃穹顶，晨曦透过了七彩的琉璃，在克伦特的眼中，绘制出了一片美伦美央的光彩。
再仔细一看，这片玻璃穹顶，原来是一个绘制了陌生的神话史诗场景的，陌生的教堂天穹。
“呼……”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太好了……”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由衷感到欣慰的声音。
克伦特勉强扭过头，好奇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打扮像是猎人一般的中年人……以及，一个正朝他温柔的微笑着的年轻修女。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我们也有，不过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你的体力。”
中年猎人放下了手里的镰刀，只拿着一根看上去很特殊的手杖，靠近了克伦特一些。
他那双碧蓝的眼睛来回望着克伦特，着重看了看克伦特的眼睛以后，才对克伦特说道：
“总之，欢迎你来到亚楠，外乡人。”
“亚……楠？”
克伦特茫然的重复了一下这个名词，他不是在赛达威尔吗？难道那个实力和魅力同样可怕的女人，把他带到了别的城市？
不过亚楠这个城市名让克伦特感到有点熟悉，但他足够清醒的意识，却无法在所知的记忆里，找到这个地名。
就好像他曾经听过这个地名，但因为继续记忆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下意识的遗忘了所有相关的信息一般。
“嗯，这里是亚楠，艾山群岛的主岛，罗德里戈岛上的城市，亚楠。”
见克伦特能听懂他的语言，对亚楠这个地名有所好奇，中年猎人便继续对克伦特介绍了一下。
这下，克伦特终于瞪大了眼睛。
罗德里戈岛！
这不是……在二十年前，因为邪教徒引发了神秘仪式，而被神明毁灭的那座岛屿吗？
艾山群岛……不是已经变成了艾山大空洞，成为了人类禁地了吗？
“据说上面的亚楠是艾山群岛那边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也是旅游胜地呢！真可惜……”
很久之前，凯茜对他随口提起的这句话，现在被克伦特想了起来。
克伦特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已经消失了的城市里，思考消耗了他所剩无几的精力，很快他就虚弱的意识溃散，又快要昏迷过去。
在失去意识前，克伦特看到那个修女递给了这个中年猎人一个瓶子，中年猎人将瓶盖打开，把里面的红汪汪的，跟新鲜血液一般的液体，往自己的嘴里灌来。
又是清冽甘甜的味道……应该……不是血吧？
克伦特失去了意识。
……
叶赫沉默的站在大街上，皱着眉头望着眼前这被什么东西砸穿了墙壁，里面一片狼藉的店铺。
他回头看了眼街道中间，凯茜和福莱特先生等人，正站在克伦特住的那栋公寓楼下面，询问着同一栋楼的住户。
一个小时以前，在这些住户中的一个家庭主妇，早起出来买菜，发现了街道对面被砸毁的墙壁，然后她又发现了克伦特的卧室墙面，破开了一个大洞。
身为月之辉信徒的这位主妇，去敲了克伦特的房门，没有人回应，于是她便来到了教会这边，报告了情况。
叶赫很快便确认了，克伦特应该是被什么人从他的房间里击飞出来，砸穿墙壁以后，落到了街道对面的墙上，砸坏了那面墙壁。
然后克伦特站了起来，但被袭击者打飞到了街道尽头的这里，又砸坏了这个店铺的墙壁。
可……之后呢？
这两个店铺都没有血迹，没有更多的足迹，也没有多余的战斗痕迹。
但克伦特却不见了。
一个店主正头疼的望着那个凹陷进去墙壁，思索着要不要报告克莱因场，被凯茜过去劝阻了。
“队长，您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福莱特先生来到了叶赫这边，叶赫对他的提问摇了摇头，好奇的反问道：“整条街上的居民，都没有听到昨晚的战斗的动静？”
他刚才问了几个住在附近的人，但所有人都表示，他们一觉睡到了天亮，没有被什么响声吵醒。
“包括克伦特的邻居都没听到……队长，这……”
福莱特先生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没有人听到动静，他看过了，克伦特的卧室，和隔壁公寓的卧室是紧挨着的，墙都砸穿了，隔壁怎么可能一点动静没听到。
而且，克伦特到底去哪儿了？
就算是他被人带走了，现场总得留下一点痕迹吧，还有，袭击克伦特的人，能把他像个小石子一般打飞好几次，克伦特死了也不奇怪，袭击者为什么还要带走克伦特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些巡逻队成员的疑问，叶赫也想不通。
他抬头再次看了看克伦特住所那边的大洞，稍微比划了一下，克伦特从房间里被打飞出来的轨迹。
然后他想了想，从第一个被砸坏的店铺哪里，一直比划到他现在站着的，被砸坏的更严重的店铺这里。
“角度……有点不对。”
“什么？”
叶赫没有回答福莱特先生，他根据店里被破坏的桌椅推挤到的位置，大致确定了克伦特最后停止的方位。
在通过这个位置，还有墙上的破洞的位置，锁定了一个角度出来。
通过这个角度叶赫发现，将克伦特打飞到这边的袭击者，好像不是在第一个被砸坏的店铺那边打飞克伦特的。
更像是……沿着街道……笔直的将克伦特打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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