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靠在墙根之下晒着太阳。
连着两天没揽着活儿,家里的米缸已经见了底儿,今天要是再没有活儿干,明天几个娃儿便肯定要挨饿。
牛二是一个扛包的。
一向都在码头之上讨生活。
以往丹阳城的船码头是极其繁华的,他们这样靠力气吃饭的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没有包扛,没有钱挣。
天上太阳也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牛二将腰上的麻绳再次系紧了一些,把领子竖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尽量地少动。
早上媳妇儿煮了一锅粥,一点儿干的基本上都掏给了自己,两个娃儿的碗里,只有少数几颗米粒,而媳妇自己就只一碗米汤。
因为媳妇儿知道,扛包是个力气活儿,吃不饱,就没力气干活,没力气干活,就揽不到活儿,那家里就要继续挨饿。
满怀希望地带到码头,触目所处,到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希望能找到活儿干的人。
可是码头之上仍然空空荡荡。
唯一停着的几艘船也都是画舫,昔日还能白听到里头的丝竹之音和女子唱曲声,这段时间,船上也没了动静儿,看起来生意也很是不好。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哦?
牛二叹口气。
明明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安生呢?
说啥太后是魔教妖人,说什么太后杀了先帝,
反正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牛二在茶馆外头听里头的说书先生说了一些,只不过因为没舍得花两文钱进去喝茶,被那个可恶的小二给赶走了。
牛二觉得那说书行生说得太玄乎了,肯定是在乱说。
反正他就觉得太后当家这几年,他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隔三岔五,屋里还能见个荤腥儿,虽然多是一些人家不要的猪下水,但清洗干净了,也能当肉吃。
穷人家哪里有这么讲究呢!
可现在太后被撵走了,这日子一下子就又难起来了。
“有船来了!”耳朵里传来了惊喜的吼叫声,牛二一个激凌,一挺身便站了起来,眼睁都还没有睁开呢,已经一手抓了放在旁边的绳索扁担便往码头那边跑。
粥少僧多,不知多少人抢活儿呢,挤不到前头去,就拉不着活儿。
一边跑着,一边看向大江。
这一看,牛二就停下了脚步。
那不是货船,
那是战船。
过去战船其实也是有生意的,那些生意都是晚上,偷偷摸摸的,不过钱也给得多,牛二做过几次。
但如果是白天,就不用想了。
所以牛二不想白费力气去挤了,挤也是要花气力的,早上吃的那点子干饭得攒着干活儿的时候再使啊!
于是他又回到墙根儿,抱着扁担眯起了眼睛。
好多战船啊!
起码有百多艘。
看着江面之上越来越多的战船,牛二忍不住又站了起来,
说不定真有生意呢!
虽然当兵的生意不好做,但现在也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
只是船上的旗帜不对啊!
牛二不识字,但他记得前段时间驻扎在这里的水师战船上的那个大旗子上中间的那个字好多笔画的,而眼下那面越来越近的大旗之上的那个字好生简单,跟自己的牛姓一样,也只有四笔。
牛二会写自己的姓。
突然牛二看到码头之上那些画舫中的人从船上跑了下来,然后沿着石梯子拼命向上跑。
这些人中女子居多,穿红着绿,体态妖娆,脸上涂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这些人现在都提着裙子,跑得飞快。
这是干什么呢?
牛二还没有想明白,便看到码头下方,更多的人在往上跑,一边跑还在一边喊:“王导来了,王导来了,快跑啊!”
牛二也吓了一跳。
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王导的名字还是知道的。
原本也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只不过前段时间突然也成了叛逆,画像还被贴在城门口上通缉呢,而且他老子的脑袋,在城墙之上挂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取下来呢。
这是来报仇来了?
牛二倒没有急着跑,他隔着下头码头还有段距离呢!
耳边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钟响,整个码头之上全都乱了。
牛二忽然眼睛一亮,他看到一个女子跑着跑着,便从身上掉下来了一个袋子,只不过那女子跑得急,根本就没有注意。
牛二反方向跑了过去,先是一脚踩住了这个袋子,然后觑个空子蹲下身来,将袋子捡了起来,打开一看,不由心花怒放,里头居然放着十几个银角子,他赶紧将袋子塞里了荷包里。
人家都在往城里跑。
因为城门这个时候正在缓缓关闭。
牛二却不急,他的目光在地上逡巡着,果然,没多久,他又找到了一个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根铜钗,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比自家媳妇儿挽头发的木叉子也要好看多了。
江面之上,王导叉开双腿,站在战船顶层的指挥台上,一手叉腰,一手扶刀,身上大红的披风被江风吹得高高飘起,在他身后,两排健卒沿着船舷呈八字排开,个个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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