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夜里,在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地方,困在玄元九品巅峰而不能更进一步多年的常建,在一场大笑之中,就那样轻而易举地破碎了桎锢,一步踏入到了先天之境当中。
全军上下,士气大振,整夜无眠。
鼓号金角,响彻广袤的原野,欢呼呐喊,震动九宵之外。
更多的篝火被点亮了,常鑫甚至下令军队的后勤官们大肆下发赏赐,让士兵们能共享这个喜庆的时刻。
肉管饱!
酒管好!
念头通达,一步登天。
在听到三子常森带来的关于燕都的消息之后,常建笃定于自己这一次的重大决择,再一次选对了。
他又站到了历史的正确的一边。
一个人的一生会面临很多重大的选择,
不可能每一次都选对。
每一次都选对的人,那叫天选之子。
常建这一辈子也做出过很多的选择,其中也错了不少,但让他感到幸运的是,最重要的两次选择,他都选对了。
这便是一个家族能够兴旺不衰的保证。
有时候,选择要大于努力这句话,是极其正确的。
选错了道路,你愈是努力,便会错得越远。
南辕北辙,听起来像是一个笑话,可对于走到了这一步的人来说,却只有无穷无尽的血和泪。
简简单单四个字,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人的惨痛人生。
燕都内乱!
皇子争位!
来得情报当然是轻描淡写,可这里头可供想象的空间就太大了。
李大锤深度参甚至于是策划了一切。
常建现在就有这个预感,
这些事情,应当是李大锤做的。
一个国度,一旦陷入到了皇位争夺之中,陷入到内战之中,想要再度爬起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更何况还是北元这样的国家。
说起来他算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但他实际上还保留了很多部落联盟的特征,每一个王子,重臣都拥着真真切切的权力与实力。
这仗一打起来,想要分出胜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令狐野走得早了!
这个时候常建不由得打从心底里感叹一声。
如果现在令狐野还在关外,还是安东都护府的都护,还是坐拥十万大军的一方豪强,李大锤策划的这个丰硕的成果,最大的赢家将会是令狐野。
可惜啊,令狐野偏生就在这个时候入关了。
走时容易,回来难啊!
令狐野抛弃了关外,也便失去了民心。
即便他现在还能回来,陈良还会听他的吗?常氏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不管令狐野现在怎么想,他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奋勇向前。
他想要再号令关外,除非他当真在关内成功,夺得那把椅子。
而现在,关外大抵要归属于李大锤了。
常建没有想到萧长车。
在他心中,萧长车虽然是都护,但他不过是李大锤身前的一面旗子。
只怕用不了多久,这面旗子就要退居李大锤身后成为二号人物了。
大秦内乱,令狐野远走!
北元内乱,诸皇子混战!
关外迎来了他生长的黄金时期。
想想泰安城,想想贺兰原,再看看如今的宝瓶城,常建直觉认为,一个崭新的关外,将要诞生了!
关外大地,纵横千里,数百万人丁,肥沃的土地,草场,纵横的河流,只要没有了外患,善加经营,他日,未尝没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如果关外实力逐日增强,而北元和大秦依然战乱不断的话,
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先动手的不一定赢,
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你们兄弟二人,率部迅速向成县方向推进,按约定的日期抵达计划地点,完成对哲别的包围!”常建吩咐道。
“父亲要去哪里?”沉浸在父亲晋升先天的巨大喜悦之中的常家二子,喜滋滋的问道。
“我想去见一见李大锤!”常建笑道。
“是该去教训教训这小子!”常鑫笑道:“想想春上他与萧长车两个人拦截父亲威逼于您的事情,我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一次我猜那李大锤必然会在父亲面前卑躬曲膝!”
“放屁!”常建笑骂一声:“我去见李大锤,是另有要事。相比起这些事情,如今打哲别反而是一件小事了,哲别的失败,早就成了定局,没什么可惊喜的了!”
丢下这句话,常建的身影已是倏然从原地消失,再也不见了任何的踪影。
“三弟,我常家合当大兴啊!”常鑫握掌大笑,当年周致晋升先天,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泰安城,如今常建突破先天,而常家的实力,可不是当年的周致可比呢!
安玄从一蓬乱草之中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他闭合了全身的气息,不敢有一点点的泄露。
持续数天的战斗,他的部下早就被秦人给彻底打散了,大家四散而逃。
这没有什么稀奇的,在北方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干的,先逃得性命再说,然后再慢慢地汇聚集起来就好了。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那个年轻的秦军将领,竟然死死地钉上了他。
不管他往那里逃,很快便能发现那家伙追上来的身影。
安玄生吞了那家伙的心思都有了,可是一路上打了数场之后,他有些绝望地发现,对手竟然一次比一次要更强一些。
而且每一次,对手似乎并不是不能拿下他,而是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放他一马,好让他逃走,然后又从后方追杀过来。
这就像猫抓老鼠,似乎对手还没有玩够。
一追一逃又是两三天的功夫,安玄终于回过味来,那家伙是在拿自己磨练自己的武道之心。
对于安玄这样的玄元九品好手,对于这样的行为,可是一点儿也不陌生。
对手难寻啊!
能够与你水平差不多的生死对手,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可是安玄不想当对手的磨刀石。
现在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对方这把刀愈磨愈锋利,自己这块磨刀石却愈来愈薄,说不定什么时候吧唧一声便从中断为了两截。
四周安静之极,安玄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肉干慢慢地咀嚼起来。
这种被追杀的感觉,多少年已经没有体会过了?
他突然间觉得鼻子酸酸涩涩的。
老天爷都不给他们一条活路啊!
原本好好的家乡,天气就突然一年比一年冷,白灾不是偶然,而成了常态,只能南下,可先是遇到了元人,现在又遇到了秦人,一个比一个凶狠,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啃完了一根肉干,安玄吸了一口气,闭目体会着真气在体内的流动,这种生死大逃亡,其实对他也是有帮助的,至少多年停滞不前的修为,如今竟然也有了向上攀爬的痕迹,可是安玄实在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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