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有些晚了,幕亓一就这么大刺刺跟过来,竟也不怕旁人闲话。
还不及把人请进来,江书便听得他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敢问江妃娘娘,您说您的簪子丢在了福康宫,可有证据是侍卫所拿?”
无奈,江书只好叫宜人通传出去,“我们娘娘说了。恍惚见是见到个小侍卫袖着。可毕竟是在太后宫中,娘娘不愿吵嚷,更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才请了幕大人来,还望大人能妥善处理。”
至少,说话能小点声吧?
可幕亓一似乎一意偏要与江书作对。
幕亓一:“既然娘娘亲眼所见,当时为何不吵嚷出来?”
“娘娘说了,是怕自己错眼,扰了太后娘娘。”
“娘娘可知捉贼拿赃的道理?既当时没能抓住,这事后再三番两次地折腾,就不怕扰了太后娘娘了?”
屋内,江书轻轻拍了一下额头。
她真是鬼迷心窍,为何要问幕亓一。这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她一向别别扭扭,不肯好好说话。
叹息一声,江书叫宜人直接掀开帘子,自己直面幕亓一:“幕大人可是要回护那侍卫,掩下此事?”她顿了顿,“一根金簪子不值什么,不过是皇上赏的。本宫召你来,就是想问问,能不能私下里调查寻回。若是不能,本宫少不得要禀报皇上。到时候,皇上若是要惩戒侍卫处,本宫却也是管不得了。”
幕亓一闻言,眉头一皱,目光锐利地盯着江书,似是要将她看穿。
江书坦然地回视着他。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几乎凝固。
半响,幕亓一才冷哼一声:“娘娘这话说的,下官不过是想查明真相,何来‘回护’一说?”
江书:“自然。幕大人一向最会秉公办理。只是此事说大,也可以大,说小,也可以很小。全看幕大人一念之间了。”
幕亓一:“江妃娘娘,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娘娘说话这般滴水不露,幕亓一佩服。”
这还是他家那个曾经畏首畏尾,动辄脸红的娇软小丫鬟吗?
幕亓一心中明白。
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就在她设计陷害自己入了床帏之后……两人之间,再无可能!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江书说得没错。丢了御赐之物,若没人提起,还则罢了。
若事情闹大……
怕是不好收场。
他这个侍卫处统管大臣,自然不愿看到自己手下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僵持半响,幕亓一:“既然娘娘执意如此,下官自当尽力而为。”
说罢,他不再看江书,转身便走,留下一句:“宫内侍卫登记的图册需得下官亲自去取,娘娘若不早睡,且耐心等待。”
江书看着幕亓一离去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幕亓一以侯府世子的身份,领了个内侍卫统领大臣的官职,可谓是委屈了自己的出身。按说,经历了侯府起落,人总该有点成长。可江书眼里,他就还是那个纨绔脾气的小少爷。
做事不讲道理,全凭性子。
还好这次,还算是说服了他。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幕亓一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卷薄薄的册子。
他走到江书面前,将册子递上:“宫内的侍卫都是三个月到半年一轮岗。这是最近三个月在福康宫当值的侍卫名单,附着画像,还请娘娘过目。”
他顿了顿,“若看到疑心的侍卫,娘娘尽管说,下官亲自审问。”
这便是到底不信任江书了。
江书意也不在此,只淡淡一笑,“好。”
她把图册递给阿翘,“对着画像,把那人找出来吧。”
蜡黄的手指在灯下翻阅着图册,阿翘来来回回看了两遍,眉头越皱越深。
好半晌,见阿翘一声都没有。
幕亓一冷笑:“怎么?娘娘手底下的宫女事忙,只知道说口,却连偷东西的贼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江书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是淡淡地吩咐阿翘:“你再仔细看看。”
“没有。”片刻后,翻完第三遍的阿翘为难地摇摇头:“奴婢看得真真儿的,确实没有那个侍卫。”
幕亓一开口嘲讽前,江书:“幕大人,为何福康宫的侍卫名册不全?”
幕亓一快被气笑了,“娘娘,你为何不疑是你的宫女看错?”
“本宫的人不会看错。”江书淡淡道,她纤细的手指点着名册,“是否存在冒名顶替的情况?”
宫内侍卫负责保护皇帝,后妃安全,若被人冒名顶替……这个罪名不可说不大。
幕亓一低头寻思了一会儿,“不会。宫中轮岗侍卫的审查,要微臣和另外两位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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