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雀跪伏在地的身子不自觉地一抖。这就是君王的雷霆之威!
这威力,若落在江书身上……反正她也不得宠,根本不会比现在更糟。可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一个小宫女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芳雀最后看了江书一眼。
只见她脸色苍白,正对着自己微微摇头。目光中有威慑,也有一丝哀求。
不知为何,芳雀看在眼里,心中居然升起一阵畅意。昔日,在溧陵,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夺去了玉漱姐姐关心的女人!要不是她肯出钱,帮姐妹两个经营王家酒楼,她、她早容不下她了!
再说,江书自从沈无妄死了,就每日精神恍惚。自己宫中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这样的心性,别说宫斗了,便是一只老鼠都斗不过。自己不出手,早晚被她连累死……
在心中为自己找了无数借口。
芳雀一咬牙:“禀皇上,奴婢、奴婢是心系龙体安危,才不得不冒死示警!”她一个头重重地磕下去,“求陛下让奴婢说完!奴婢得说完这些心里话,纵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这话说得倒是极显忠心。
鸿庆帝看了看芳雀,又看了看江书,向手下道:“掩上殿门,让外面的臣子自己乐自己的。”
“是!”
几个小太监合力,掩上了殿门。
隔绝了门外,满月的那一缕清辉。
殿内只余下了灯火之光,立时便显得有些昏暗。
江书身上那条价值连城的裙子,此时一看,也暗淡了许多。她人更苍白憔悴如露水一般,眼看着就要被烛火烤干、消逝。
身后,传来彤妃故作天真的声音:“陛下,这小丫鬟是永寿宫的,臣妾也见过几次,平日里,对江妃娘娘最为忠心!”
她看向芳雀,“你是受了何人指使,怎能污蔑主子?”
“奴婢没有污蔑!奴婢说得都是实情!奴婢是江妃娘娘的奴婢没错,可奴婢也深受皇恩,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娘伤害陛下龙体!”
彤妃咬唇:“本宫可就住在你永寿宫的隔壁,你若是砌词瞎说,本宫必不会饶你!”
“奴婢发誓,奴婢所说若有一句虚言,便……便不得好死!”
见芳雀说得决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彤妃眼中划过一丝得意,看向坐在高高凤座上的皇后:“娘娘,您怎么看?”
崔皇后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看着,又像不屑,又像心虚。
彤妃心中冷笑。像皇后这种高门贵女,对江书这种底层爬上来的,怎么可能待她真心实意?平日里姐姐妹妹的叫得欢,一出事,还不是忙不迭地撇清?
跟自己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自私自利罢了。
想着,彤妃眼眸转向芳雀:“别浪费陛下的时间了,快说吧。”她眼珠一转,“若是说不出什么正经有用的,芳雀,你今日,怕是不得活了。”
她用最天真的口吻,说着最残忍的话。
吓得芳雀身子一抖。
她……她要活!
芳雀没再看江书,“陛下,奴婢作证,江妃娘娘这件衣裳、这件衣裳……”
“这衣裳怎么了?”
“这衣裳上门有毒!”
鸿庆帝眸光一厉,“护驾!”
他身子快速从江书身边退开,躲在涌上来的御前侍卫身后。
口中倒还强作镇定,“宣太医!太医!为朕……朕的爱妃们好生瞧一瞧!”
小太监答应着去了。
彤妃拖曳着长长的披帛,离席而起,干脆挡在了江书和皇帝中间。她故作担心地尖叫:“姐姐,陛下待你不薄!你、你怎可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她顿了顿,“是不是,这背后有人指使?”
说着,彤妃视线方向,若有若无地看向皇后。
江书要是出了事,那崔家,也不干净!
这句话正打在了鸿庆帝心上。
对!定是那镇北王不满他行事,意图……意图造反!
鸿庆帝一张脸阴沉得厉害,“江妃,怎么回事?”
江书低头,抿唇不语,一副十足委屈的模样。
倒是芳雀又磕了一个响亮的头,道:“陛下容禀!奴婢因是江妃娘娘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侍女,平日里最熟悉主子起居的!前日,因中秋家宴,我家主子不知怎的,整日里长吁短叹,精神萎靡……”
她这话一说,鸿庆帝先就信了几分。
那段时日,江书似乎确实情绪不好。他虽顾着偏宠彤妃、小周妃,可江书宫里的事,也不是全不知情。
鸿庆帝面沉似水,看向芳雀:“接着说!”
“是!”芳雀从鸿庆帝语气中,得了鼓励,“后来,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一件礼服,就是主子身上穿的这一件!”
一旁,崔皇后的声音冷沉沉地传来,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这裙子,确是本宫赏给江书。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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