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行舟来了。
他穿着黑色专属影卫官服,臂上绣有个“影”字。
人不算高,长相普通。若是刻意敛下眉目,他就是扔人堆里都让人找不到。
但此刻,韦行舟双目炯炯,行走如风。
他进来朝着主审官刘翰森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西影卫虽无官阶品级,但地位超然。
众人一见他,都站起来行礼。
韦行舟开门见山道,“今日送海晏公主出宫之人,正是在下。”
在韦行舟进门时,刘翰森就已然猜到。他还没发话,却是李夫人陡然提高了音量,“为什么公公变成了西影卫?这里面有阴谋!我女儿是被冤枉的!我女儿是被害死的!”
李仕新面色骤变,想捂住妻子的嘴都来不及。
西影卫是明德帝的西影卫。
如果这里面有阴谋,要害死他女儿,那就是明德帝想他女儿死!
这是能说的吗?这是能随意嚷嚷的吗?
李仕新厉声喝道,“闭嘴!”
李夫人哪里肯听,就像是抓到了对方的一个突破口,就要一脑门扎进去,恨不得挖出个血洞来,“今日西影卫若是不能给我女儿一个说法,那我今日便是赌上李家上下全族的性命,也要告御状去。”
韦行舟便是冷冷回敬,“好啊!那就赌上你李家上下全族的性命,去告御状吧。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怂!”
李仕新只觉灭顶之灾的天罗地网,就那么从头上罩下来。
他倏然怒瞪着妻子,沉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外多什么嘴!”
李夫人这会子也忽然醒悟过来。可自来把尊严看得比天高的人,哪里受得住在外头被丈夫下了脸面,便是借着丧女之痛,哇的一声哭出来。
韦行舟视若无睹,径直坐下,淡淡道,“刘大人,请。”
刘主审官小心翼翼在心头默了一遍措辞,才问询道,“您说今日是您送海晏公主出宫的?但海晏公主却说是一位公公送她出宫。这您有什么解释吗?”
韦行舟见对方用了敬语,问话语气也是公事公办,倒是十分满意主审官的态度,“海晏公主第一次进宫时,被恶奴带去宫里绕了好几个时辰。皇上担心宫里有人对海晏公主不利,便令我扮成太监护送海晏公主出宫。”
刘主审官抓到了中心思想,“所以您的行为,是皇上的意思。”
韦行舟点点头,视线淡淡扫过李仕新夫妇,“不止如此。皇上有言,恶人犯错,若只是罚跪禁足,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其自食恶果。”
李仕新夫妻俩面色难看至极。
这就是专门针对他们女儿啊!
也不知道他们女儿怎的这般想不开,和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斗什么气?
值得她一个贵妃自降身份动手吗?
夫妻俩一时气得心揪,又是难过,又是气愤。
刘主审官手心里全是汗。
这这这,就是皇帝在清理门户啊!那还审个什么劲儿?
他硬着头皮继续道,“请影卫大人详细说一下这一路的过程吧。”
韦行舟道,“我送海晏公主出宫,途中遇到李贵妃。是李贵妃主动问,这是不是海晏公主?后又主动要求由她送海晏公主出宫。在这过程中,我见李贵妃将一块手帕悄悄塞到海晏公主身上,而海晏公主完全不知情。所以我又趁其不备,将那块手帕送还给了李贵妃。李大人,这叫物归原主,对吧?”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李贵妃用那块沾有特殊玉露的帕子害人在先,而西影卫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李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全身都气得颤抖,“太狠了!西影卫太狠了!你完全可以把帕子扔掉,保下贵妃娘娘的命!”
韦行舟像看蠢材一样看着李夫人,眉梢漫出一丝不屑,“西影卫是你家请的府卫吗?我有什么义务保下贵妃娘娘的命?”
李夫人泪如泉涌,理所当然,“她是皇上的贵妃!她就是你的主子啊!”
“我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人!还请李夫人慎言!”韦行舟已经极度不耐。
这时候李仕新出声了,“敢问海晏公主,当时您也在现场,为何能毫发无损呢?”
就连如意都被蜇得满头满身包,说话困难,海晏公主却是完全无事。那些蜜蜂就跟绕开她走似的。
这是他能想到最大的疑点。
一旦这个疑点解释不清,那么海晏公主就很难置身事外。
时安夏想了想,从身上解下一个香囊,“兴许是因为我带了这个香囊荷包。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她担心我被蚊虫叮咬,里面便加了几味驱蚊的药材。”
刘主审官立刻让候在外头的太医检查香囊。结果如时安夏所说,确实香囊里有驱蚊虫的药材。尤其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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