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席卷凝聚,落成一个人的模样。
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戴帽披甲,双手成拳立于身侧。
正与无数神像的外貌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他是血肉之躯。
神摆正身形,双目扫过打碎自己塑像的两人,而后盯住姜练:“是你,你清除了他们几个。”
这说法有点儿好笑,姜练不禁调侃:“他们是你的一部分,你怎么不说,我清除了部分你?”
“神不会被打败,也不可能被清除。”神活动了下双臂:“你指使这二人毁我所有神像,实在欺人太甚,现在,我将来清除你。”
下一秒,神已移至姜练面前。
出拳踢腿,打得是拳拳到肉。
姜练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不禁多了几分兴趣,不急着捏符,而是用同样的方式反击。
二人你来我往,竟打了个平手。
这让姜练有些惊讶。
惊觉对方这副身体是从石像蜕变而来。
加之他苦心修炼,日日打磨,术法也许稍弱,但这副炼出来的肉身却十分完美。
想到之前神像被打碎后可通过黑气修复如场,她心中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准时机果断出手,便将对方身体左肩处劈开一条猩长的缝隙。
神大怒,黑气从口中喷出缠绕伤处,不多时,伤处愈合,光滑平整。
“你竟做偷袭这种无耻之事!小人!”
心中猜测得到印证的姜练并不在乎对方如何描述自己,只饶有兴味地盯住对方身体:“石像修成血肉之躯,难为你了,不过我想知道,你的身体完全成形了吗?”
神不想理她,大吼着放出夹杂着利刃的黑气。
既然她不想与自己拼拳脚功夫,那就让她尝尝自己的厉害!
霎时,风沙弥漫、林木低鸣,黑气中的利刃似开了定位,无论姜练如何躲避都逃不开。
更为诡异的是,空气中似乎漫起一丝别样的味道。
姜练嗅了嗅,很甜。
甜的发腻。
几乎同时,耳边响起靡靡低音。
这声音她记得,泥娃娃与民俗神像都曾发出过这样的声音,那是将人心底欲望揭开的诱惑声。
她忙用力抵挡,可是,晚了。
神的力量比泥娃娃更强,发出的声音也更加诱人。
无论她如何驱赶,也无法阻止那声音往心底里钻。
片刻挣扎后,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充斥着她的身体。
她听到老爹让她继承天道,心中所有烦恼顿时消失,欲奔跑上前。
可跑着跑着,她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低头看去,高山之巅有一人静静站着,嘴唇轻启,一个名字从他嘴里吐出。
姜练。
是谢瑾泉。
他没有高声大喊,也没有声嘶力竭,可发出的声音却准确且清晰地传达到了姜练耳中。
“闺女啊,你怎么还想着他?你这样是无法承袭天道的!罢了,下去过了这关再来吧。”
一只无形大手从天而降,将上升的姜练压到了地面。
刚要掸身上灰尘,一个温暖的怀抱便将自己包裹。
谢瑾泉眸子明亮:“你回来了?”
姜练挣开,认真地打量谢瑾泉,终于长叹一声:“我果真是来渡劫的。”
随即眼神忽地凌厉,一拳正中谢瑾泉心口。
笑靥如花的谢瑾泉顿如瓷器,片片碎裂。
看着那笑容消散,姜练又向天空挥出一拳。
完美无瑕的天空也如被撕碎的画布散开、凋落。
周围场景变化,姜练重新回到了山上。
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没有欲望?怎么可能?”
“我当然有,只是我的欲望是我前进的动力,而非别人伤害我的工具,”姜练伸出手去,青枪立刻出现在手中:“我不喜欢你开这种玩笑。”
神嗤笑出声:“动力?要那做什么?在我的帮助下,你不费吹灰之力便达成所愿,来吧,让我帮你!”
“我想要的太庞大,你没有那个能力,”姜练笑着枪尖指神:“再者,你口中的不费吹灰之力其实是以献出一切为代价,这样的做法,我也不喜欢!”
说着,姜练神色一凛,主动出击。
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力量也完全恢复,神并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片刻,神的肉身便轰然倒地。
“结束了。”朝溪兴冲冲地跑出来:“主人,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姜练正笑着点头,忽觉周围有一丝怪异。
那是……静止。
蓝天、白云、风、落叶,甚至林木,全都如画像一般处在一种绝对静止的状态。
她不禁释放灵力感受这股怪异从何而来。
砰!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天空。
是结界。
她在结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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