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小心觊了他一眼:“属下觉得,沈大小姐心悦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齐雍眉目舒展,示意他继续说。
“镇北侯府世代镇守河西,与铁勒部交战,老镇北侯就是战死河西,为国捐躯,沈氏一族历代都有不少儿郎,牺牲在河西战场上。”
“旁人或许会因殿下屠灭铁勒部,认为殿下暴戾不仁,镇北侯府却不会,据我所知,沈侯对殿下就十分推崇,之前没少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殿下说话,沈大小姐自不会像寻常女子那般畏惧殿下。”
齐雍勾了勾唇:“这倒是!”
“抛开名声不提,殿下身为皇上的胞弟,乃皇上亲封的齐王,不仅手握重兵,权势滔天,还生了一副惊为天人的好相貌,光是容貌便能惊艳世人。”
就问这天下,还有比殿下条件更好的男人吗?
皇上还三宫六院呢。
他们家殿下洁身自好,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您之前还在浮玉山救了沈大小姐,之后又帮了沈大小姐不少忙,沈小姐对您生出仰慕之心,也属实太正常了。”
殿下根本不似外面传言那般。
相反殿下赏罚分明,治军严明,大军所到之处,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掠虏,从不危害无辜百姓。
他礼贤下士,爱惜将士,会提拔人才,将士们都愿意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
殿下如此优秀,有人喜欢殿下,简直不要太正常了,不喜欢殿下的,那都是没眼光,配不上殿下。
竟不知沈昭嬑能喜欢他的理由这样多。
无妨。
这都不重要。
齐雍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不紧不慢地道:“齐王府确实该添个女主人了。”
程子安听闻此言,一口茶呛进喉管里,险些当场喷了,他咳了两声,总算能开口说话了。
“不是……沈大小姐是有婚约的吧,您……”不是要强夺臣妻吧!
这样不好吧!
甭管在哪朝哪代都是丑事,强夺的名声尽丧,被强夺的人千夫所指……
齐雍不以为然:“当年,武宁侯想拥从龙之功,背地里支持太后,不慎犯到了皇上手上,老武宁侯为了保住武宁侯府,主动卸下了中军左督都的差事,并举荐沈岐接任左督一职。”
那时沈岐在河西战场上退敌五百里,立下赫赫功勋。
手臂虽然受了伤,不能再挥刀拉弓,却也不是残了废了,远没到不能统兵领战的地步。
只是,皇上那时亲政不久,朝中能信任的人不多,沈岐功勋过人,便有心让他长留盛京,进入五军都督府,进一步加强兵权,扼制太后的权柄,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空缺,迟迟没有定论。
老武宁侯举荐沈岐,是正中了皇上下怀。
皇上见武宁侯府识趣,便没有追究武宁侯府。
只是武宁侯府是老牌勋贵,也是树大根深,盘根错节,也令皇上很是忌惮,这些年也多有惮压。
后来武宁侯世子弃武从文,不走武勋路子,皇上见他有些才学,便给了一些恩典,破格钦点苏世子入选了庶吉士。
齐雍垂下眼睛:“沈岐承了老武宁侯这份举荐的恩情,在老武宁侯的要求下,答应与武宁侯府结亲。也因着两家姻亲,借了武宁侯府在中军衙门经营多年的人脉,坐稳了左都督的位子。”
程子安蹙眉:“这样看来,这桩婚事是镇北侯占了便宜。”
“表面上如此!”齐雍话锋一转,“不过,倘若皇上要追究当年旧事,这中军左督都一职,老武宁侯一样坐不住。”
主动卸职,举荐沈岐,为皇上铺路,才能重新获取皇上的信任。
更何况,镇北侯府与武宁侯府是世交,沈岐坐上了这个位置,自然要感念武宁侯府的恩情,今后才有武宁侯府的好日子。
老武宁侯挟恩图报,让两家订下亲事,更是将两家的利益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说一句老谋深算还是小看他了。
程子安回过味来:“所以,是老武宁侯借了镇北侯府的赫赫功勋,举荐沈岐,重新取得了皇上的信任,保住了武宁侯府的根基,也借着与镇北侯府的亲事,维持着武宁侯府的勋爵地位。”
圣上也是因老武宁侯举荐了沈岐,主动为他铺路造桥,这才没有追究武宁侯府。
其他勋贵,也忌惮镇北侯府,也不敢对落魄的武宁侯府落井下石,真正占便宜的人,是武宁侯府。
齐雍颔首:“两家的亲事,也算互利互惠,但总归还是武宁侯府占便宜居多。”
没了镇北侯府这桩关系,苏世子在翰林院待满三年,便是散馆了,想要留在京里做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武宁侯府不会放弃这桩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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