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再度陷入了沉默。
在去鹭草驿之前,或者更为精准的说,在去黑沙瓦之前,他非常的低调。
在大唐一等一乃至像谢氏这样差上一些的门阀氏族之中,他也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那一类人。
只是可能和许多人练剑太久,就想在人前使使剑一样,他还是忍不住技痒,想让世间这些俗人好生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
或许裴云蕖到鹭草驿来和他见面的那第一眼,就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根钉子。
他何等的人物,裴云蕖第一眼看他的时候,竟然满含蔑视,由心的不屑。
所以他来幽州,虽说是打着要杀死绿眸的由头,但心里真正的渴望,却是将裴云蕖逮住,好生的羞辱一番。
他心里最好的画面,其实是将绿眸也抓住,在绿眸面前好生折腾裴云蕖。
到时让裴云蕖好好看着,她瞧不上的谢晚是如何在她身上使劲,而她瞧得上的绿眸,则是和皇宫里头那些和妃子私通的太监一样,只能看着干着急。
他要用这种方式来让裴云蕖和绿眸痛不欲生。
每次想到这样的画面,扭曲的快感便让他的真气化成无数他不能控制的凝丝,在体内飞快的穿行,来淬炼他的血肉和意志,来提升他的修为。
然而谁能想到,绿眸竟然觉得自己都不配他亲自到来。
谁能想到,和自己将来争夺观主之位的人,堕落观隐道子之一的存在,竟然早早就已经和绿眸联手。
而且连一直暗中扶持自己的七师叔,竟然也已经舍弃了自己。
顾留白不是神仙,他当然猜不出谢晚此时极为丰富的心理活动。
他虽然知道堕落观是世间一等一的诡异存在,知道堕落观的前身是大隋王朝的国师观,但他委实不知道堕落观和世间其余修行地截然不同的养蛊般做派。
每隔二十年,堕落观的每一位长老便会挑选一名堕落观的年轻弟子,让他成为堕落观的隐道子。
这些堕落观的隐道子的堕落观弟子身份和隐道子身份都是极为隐秘,他们会隐于世间,然后互相寻觅,互相厮杀。
直至所有被挑选出来的隐道子最终只剩余一人,那这唯一幸存的隐道子便会成为真正的堕落观道子,得到堕落观最强的一些修行法门,之后便在合适的时机接替观主之位。
即便是成为堕落观隐道子的谢晚,他搜集了这么多年的情报,也只能得知这一代堕落观只余七名长老,这七名长老各自挑选了一名隐道子,但其余六名隐道子到底以什么身份隐匿世间,他却是截然不知。
堕落观的所有修士之中,就连传授他法门的师尊都并不知道他被挑选出来成了隐道子,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便是他的七师叔。
他和七师叔都是无意之中得窥了对方堕落观隐道子和堕落观修士的身份,之后便互相保守秘密,互相照拂。
在谢晚看来,也只有那七师叔透露了自己的隐道子身份,自己才会引来别的隐道子的截杀。
顾留白哪知道自己在谢晚的眼中已经成为了堕落观的隐道子之一,但他已经敏锐的觉察出来,自己那几句顺水推舟的胡扯似乎恰好打到了对方的死穴。
本着言多必失的原则,他看着陷入沉默的谢晚,也不主动出声。
谢晚沉默片刻,果然开口,道:“在我之前,你有没有杀了其他的隐道子?”
从未听过什么隐道子的顾留白心中一动,讥讽道:“我为何要在你死前满足你这窥探隐秘的心思?”
谢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道:“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
顾留白笑了,“若是你随口胡扯呢?”
谢晚道:“那各自甄别真假便是,就看你愿不愿意说了。”
顾留白想着之前徐七通过蓝玉凤之口转达的话语,觉着反正要拖延时间,而且自己反正也是胡扯也不吃亏,于是便淡然一笑,道:“那要看你说的秘密是哪方面的,引不引得起我的兴趣。”
“七师叔的身份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但皇宫里头,还有一个堕落观修士的身份,你应该并不知道。”谢晚微嘲道:“若是此种秘密引不起你的兴趣,还有什么能够引起你的兴趣?”
七师叔的身份我知道了?
顾留白眉头微蹙,他反应极快,顿时想明白了谢晚觉得自己身份暴露是因为那七师叔。
皇宫里头还有一个…那说明他口中的这七师叔,也是在长安皇宫里头的?
再想着之前的隐道子三字,他顿时心中有了主意,冷笑道:“寻常的我观修士我有什么兴趣知道,除非此人和你是一样的身份。”
这一句无疑又击中了谢晚的心坎。
谢晚有些疯癫的笑了起来,“这我自然知道,那人便极有可能是隐道子之一。只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设计试探而已,若你和绿眸联手,自然有办法验证。”
顾留白很擅长占便宜,他马上就问道:“你说的此人是在长安皇宫里头,还是在幽州?”
谢晚如此聪明的人,自然明白顾留白是什么意思。
“你怀疑是五皇子?”
他倒是觉得反正要说,也不在乎顾留白这种占便宜似的试探,“实话不妨告诉你,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我先前倒怀疑是他。”
顾留白此时反正随口胡扯,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也怪笑道:“不过至于皇宫里头,我心里倒也还有一个人选。”
“不管你什么人选,我所说的这个,已经极有可能是我观隐道子。”谢晚倒是略有些心急,生怕被顾留白说在了前头,“你只需告诉我,你之前有没有杀了其他的隐道子,我便将此人告知于你,你到时候自己核实便是。”
“好。”
顾留白略一沉吟,笑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前来幽州,能和这绿眸联手,便是因为我恰好是发觉一名我观的隐道子在幽州活动。那人实是隐道子,但却伪装成我观寻常修士活动。”
说完这些,他觉得若是谢晚不太相信,是不是要叫胡老三过来,将那个被杀的堕落观修士的面具也拿来晃一晃。
他现在心中对胡老三也是佩服得紧。
那名堕落观修士在被杀死之时,脸上的面具已经裂成了好几块,但胡老三却凭借裂成几块的面具,研究了一下材质和内里的符纹,便仿制出了这惟妙惟肖的堕落观面具。
他一开始拿出这面具戴上时,只是抱着调戏谢晚的心思,哪知道谢晚压根就看不出来。
那个被杀死的堕落观修士的面具也已经被胡老三修复,但胡老三之前就说过,也没什么必要用那个。
现在他是彻底回过味来,胡老三的意思是,两者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制器厉害是一回事,但制器仿制如此之快,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还在想着胡老三,这边谢晚却已经信了。
谢晚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些佩服,“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倒是没有想到,竟还有隐道子想到这样的招数,将自己伪装成普通的堕落观修士隐匿真实身份,和他相比,我委实高调了些。”
顾留白突然一笑。
谢晚不知道顾留白这个时候突然发笑是什么意思,不由得退了半步。
“我只是因此想到还有一个妙招。”顾留白笑道:“要不我杀了你之后,行事起来就借用你的身份?”
“你!”
谢晚的道心再次崩塌。
顾留白却是笑眯眯的催促,“你现在可以说,皇宫里头哪位是我观隐道子了,你放心,你验证不了的隐道子我帮你验证,你杀不了的隐道子我帮你杀。”
谢晚道:“是三皇子。”
顾留白没多大反应。
他自己本来就不是堕落观的隐道子,堕落观的这种事情和他本身就没太大关系,他没反应很正常。
但谢晚却又会错了意,“难不成你之前也已经怀疑他是我观的隐道子?”
“这也算什么隐秘,我还以为有新鲜玩意,我也不妨告诉你,国子监里头也有一位疑似我观隐道子。”顾留白幽幽的说道。
他这虽说也是胡扯。
但他的胡扯也是有道理的。
堕落观连皇子都能吸引,而且听谢晚的意思,连他都知道皇宫里头还有一位什么七师叔。
这堕落观的诡秘和强大可见一斑。
按照这堕落观的尿性,这所谓的隐道子自然都是拔尖到了极点的年轻才俊。
那除了皇宫里头的那些皇子,放眼整个长安,还有哪个地方的年轻才俊最多?
那当然是国子监。
谢晚顿时就信了。
他深受打击。
堕落观的隐道子之争原本就是养蛊般的自相残杀,各尽所能,只要是能够杀死其他隐道子,各种卑鄙无耻的手段都可以用上。
现在面对身前的这名隐道子,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落败纯粹是因为能力不如。
自己弄了半天就发现了一名隐道子,还未最终证实。
但对方已经发现了好几个,而且还杀了一个。
我不落败谁落败。
丧气归丧气,但就这么认命等死,却是不可能的。
“拦住他!”
他对着身旁的黑衣剑师下令。
他的想法是,黑衣剑师朝着顾留白冲杀,然后自己试着尽展手段,看看能不能乘机逃脱。
然而让他更加丧气的是,听到他这下令,那黑衣剑师却是往外一掠,直接和他拉开了五六丈的距离,反而堵住了一个方位。
与此同时,那黑衣剑师冲着顾留白便喝道:“这位隐道子,接不接受弃暗投明的?”
顾留白乐了。
他上一次见到这么机灵的人,就是无头菩萨庙的那个明养。
黑衣剑师很清楚因为堕落观的真传真气法门十分特殊,所以这些堕落观的隐道子脑子有些时候和正常人不一样,再加上此时顾留白也戴着面具,他看不出顾留白脸上的表情,顾留白没有马上表态,他倒是有些心慌,当下连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想辅佐一名堕落观的隐道子,将来得以真正进入堕落观修行,获得堕落观的一些法门。此子和主上您相差甚远,要选我自然选您。”
“有见地!”顾留白笑得浑身都在发颤。
“你这狗!”谢晚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我观隐道子之争便犹如养蛊,强者为王,我招收部众自然也是如此。”顾留白顿时就用出了黑户寨对付无头菩萨庙修士的那一套,他伸手点了点谢晚,“你把他擒住,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这黑衣剑师对谢晚有些敬畏,但情知今日若是不交出这份投名状,自己的脑袋肯定不保,于是他连应声都没有应声,体内的真气却已经急剧流转。
他浑身的肌肤瞬间变得赤红,周围的空气被真气推动,奇异的出现层层叠叠的晶莹光泽。
他的长剑自动从剑鞘之中跳跃出来,剑身瞬间发红,一缕缕急剧游走的真气沁入长剑深处,这柄长剑的剑身上顿时布满熔岩一般的剑气,而且不断往外流淌。
唰!
他也没有直接近身,隔着四五丈的距离只是挥出一剑,这些剑气直接脱离剑身,朝着谢晚兜头洒了过去。
谢晚原本已经怒极,然而当这名黑衣剑师出剑,他体内的真气化为无数的凝丝在体内急剧穿行的刹那,他脑海之中那种愤怒和恐惧都已经消失。
堕落观的这种真气法门,让他瞬间处于一种癫狂而兴奋的状态,身体的感知也变得敏锐到了极点。
“你这是找死!”
他只是略微晃动身体,避开打向自己面目的剑气,任凭其余的剑气打在自己身上的内甲上,与此同时,他狞笑出声,手指一点,朝着这黑衣剑师打出一点乌光。
黑衣剑师极为谨慎,左手轻弹。
叮的一声,一枚无柄小剑从他的左手之中飞出,精准无比的击中那点乌光。
噗!
乌光瞬间爆开,腥臭味急剧的扩散。
那点乌光似乎是一个很大的虫子。
黑衣剑师突然浑身一僵。
他体内的真气还在流转,但直觉自己整个脸面在发麻。
“啊!”
下一刹那,他无比恐惧的尖叫起来。
他脸上的血脉开始急剧的溃烂,流出来的鲜血就像是尸水一样带着腐臭的气息。
他的眼睛瞬间看不见了,眼球开始腐烂,眼眶里不断流淌出黄水。
他的真气还在行走,但此时的真气却像是变成了他体内的剧毒。
真气过处,他的血肉,他的脏器,都开始腐烂。
顾留白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蛊虫!
他看到这名黑衣剑师脸上溃烂的肌肤之中,爬出了很多细小的黑色蛊虫。
这些蛊虫并非是方才侵袭进他的身体,而是之前就已经暗藏于他的体内。
方才谢晚打出的那个蛊虫,只是用于引发他体内隐匿蛊虫的暴走而已。
只是这名黑衣剑师的真气修为已至七品。
堕落观这种真传的蛊毒手段,竟然能够让一名七品的修行者在平日里的修行之中毫无察觉?
看着如一堆烂肉般倒下的黑衣剑师,谢晚面露下真气如无数细蛇穿梭般发出声音,接着他转过头来,看向顾留白,怪笑道:“倒是让你省了不少手脚。”
这个时候顾留白觉得戴着面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让对方看见自己脸上的神色变化。
否则刚刚那一下,自己恐怕就露出了马脚。
听对方这意思,似乎身为堕落观的隐道子,早就应该知道这黑衣剑师会是如此下场。
“桀桀桀…”
谢晚不断怪笑,如同老鸦夜鸣,此时浑身气势不断攀升,他的神志也被真气刺激的有些不太正常,“你这厮…若是你敢和我单独一战,一决生死,我倒是可以再告诉你一桩隐秘。”
“哦?”顾留白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
“来来来,你到我近身十丈,我便告诉你。”谢晚整个身体都前仰后合,偶尔扭曲,他的身体姿态十分奇怪,若是在战斗之中,似乎紊乱得让人无法捉摸。
顾留白也没犹豫,只是缓步上前,到了距离他身前十丈左右,便停下了脚步。
谢晚倒也不拖拉,直接怪笑道:“之前七师叔告诉我,隐道子已经死了一个,那算上你再杀一个,隐道子只剩下了五个。”
“我道是什么隐秘。”顾留白马上不屑道:“这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他现在占据绝对的主动,原本就是随口诈唬,但谢晚听了却是深信不疑。
“果然是七师叔走漏的消息。”
他原本也只是想通过此点,来确定是否就是七师叔选择了此人而遗弃了自己。
一念至此,他不再和顾留白钩心斗角,左手衣袖之中啵的一声轻响,藏匿在袖中的一个黄色葫芦塞子被真气激开,内里嗡嗡连响,涌出一片黄云般的蛊虫。
这片蛊云打出的刹那,他桀桀怪笑,朝着一侧飞掠出去,接着衣袖之中又是啵的一声轻响,一团紫黑色的蛊云将他自身团团裹住。
生死关头,堕落观的真气法门激发出他最大的潜能,他感知得出来对方的真气修为比自己强得多,所以他只想用自己的那团黄云蛊拖住顾留白,然后用化血蛊包裹自身逃遁。
然而他才一个起落,冲出数丈,再转头时,只见顾留白竟是直接从黄云之中硬生生的冲了出来,仿佛只是穿过一团晨雾般轻松。
而且他的轻身法门极其诡异,离地数尺飘荡过来,明明身法快得惊人,但真气柔和,竟然连破空声都没有。
“神一样的草上飞!”
谢晚震骇至极,但顾留白此时却在心中对蓝姨表示无语,他昨晚上才终于完全吃透这门轻功法门,眼下算是第一次在对敌之中真正的全力施展,结果这门轻功法门的确和他第一次试炼时的猜测一样,比沧浪剑宗的秘法还快。
“连黄云蛊都根本不怕?”
被真气刺激得癫狂的谢晚的脑子里都出现了绝望。
他此时甚至能够理解为何一直看好自己的七师叔会弃自己而去了。
黄云蛊连堕落观都没有速效解毒丹药,只有靠真气慢慢炼化,哪怕是七品的堕落观修士,恐怕至少也要七天左右才能彻底将这蛊毒炼化拔除,但这人什么鬼?堕落观都没有的丹药他有?
他不做堕落观道子,谁做堕落观道子?
也就这一个愣神之间,顾留白已经无声无息追到了他身后不到三丈之处。
谢晚咬破舌尖,混合一口真气喷了出来。
他数百缕细碎的真气游丝混合着血雾,居然隐隐凝成一张癫狂笑脸的模样。
他身外原本紫黑色的蛊云瞬间暴走,在血雾之中略一穿梭,全部变成深红的色泽。
随着他的目光所指,这一道蛊云形成了一柄道剑模样,瞬间冲至顾留白身前。
顾留白只是略微鼓动真气,他的周身隐隐约约有巨大的光影晃动。
“这是什么观想法门?”
谢晚的脑海之中方才闪过这样的念头,那柄道剑冲至顾留白的胸口,和护体真气一撞,竟然没了丝毫生机,化为粉末飘散。
“什么!”
谢晚惊骇欲绝,他也根本来不及思索,右手一抖,一条黑色的锁链连着一柄黑色小剑从衣袖之中飞出,无比阴险的往下一沉,扎向顾留白的小腹。
顾留白手中也显现出一柄小剑,剑光似要直冲谢晚面目,玉石俱焚一般,但下一刹那却是直接斩中了黑色小剑的剑身。
当!
火星四射,那黑色小剑直接被斩坠地。
“嗯?”顾留白倒是有些意外,他手中的这柄小剑便是经过胡老三伪装的影青,寻常的轻薄小剑肯定被这影青直接斩成两截,但这黑色小剑的剑胎竟也极其坚韧。
谢晚却是陷入了真正的绝望。
黑色小剑坠地之前,无论是黑色小剑的剑身还是连着黑色小剑的锁链上都有黄色的气雾迸发开来,但这些黄色气雾明明已经扩散,顾留白此时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唰唰唰!
三点剑光毫无停留的如流星般奔着他的心脉而来。
咚!
谢晚只觉得自己心脏犹如巨鼓被捶响。
那只本命蛊将平日里从他体内汲取的真气都喷涌了出来。
他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一种外力推动,猛然弯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后倒退,硬生生避开了这三点剑光。
但顾留白追得比他退得更快。
唰!
剑光落处,谢晚右手手腕一凉,他的右手连着那条锁链被一齐切断。
因为真气的刺激,谢晚根本没有感到痛楚,只是心中浮出大势已去的念头。
也就在此时,他的身体骤然一紧,有些细小的丝线竟在此时从他后颈处落入甲衣之中,瞬间刺穿他的肌肤,深入他的心脉!
但就在这些细小的丝线捆缚那只本命蛊的刹那,那只本命蛊还是裂了开来。
噗!
谢晚的颈部出现了一个狰狞的伤口。
许多在鲜血的浸润下显得异常晶莹红润的丝线硬生生的从他颈部的伤口之中拖出了一团血肉。
谢晚整个身体沿着丝线收回的方位栽倒下去,心脉遭受的创伤和颈部的伤口瞬间让他昏死倒地。
“还是不行嘎。”
蓝玉凤的声音响了起来。
虽然她和徐七对付过那名堕落观修士,知道那名堕落观修士体内的本命蛊是什么样的东西,但即便是她这样骤然偷袭成功,却还是来不及彻底控制住堕落观这种殖于心脉之间的本命蛊。
顾留白到了谢晚身前,真气一扫,掀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他看到谢晚的脸色迅速变得灰暗,接着内里的血肉迅速散发出腐败的气息。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手指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细小的血口,将几滴鲜血落入谢晚的唇齿之间,接着又迅速取出一个泥丸般的丹药捏碎,打在了谢晚的脸上。
那本命蛊的蛊毒原本已经发作,谢晚体内的真气已经迅速开始异变,但他这两下简单的施为,谢晚血肉之中的腐败气息竟然迅速的消失。
刚刚走出来的蓝玉凤原本在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真气小心清除她那些透明丝线上沾染的鲜血,此时看到这样的状况也不由得一愣。
“能救得活嘎?”
蓝玉凤刚刚出声,便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原本连呼吸都已经断绝的谢晚竟然透过了一口气,他的嘴角不断的溢出一些污血。
“怎么样,我救你一命,你再告诉我一个秘密,如何?”顾留白看着醒转过来的谢晚,沉声道。
“我观本命蛊的蛊毒都能解?”
“我观长老都不可能解的毒他都能解?”
谢晚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留白,他脑海里的认知一遍遍的在和他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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