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鸢昨夜与人在书房研究霍爷送来的舆图,几乎快天亮了才睡。
他就近歇在书房,没回自个儿房间。
时安夏今日一早过去寻他,便扑了个空。
小厮路过,忙说少主歇在了书房。
时安夏便知这人昨夜没睡好,又将归宁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时辰。
原本成亲第三日就要归宁,可岑鸢跟“倾天鼎”杠上,直接次日就把她送去了母亲唐楚君那里住了几日,昨儿才回来。
但到底归宁是归定,过场总得走一下。说白了,就是带着岑鸢回娘家蹭吃蹭喝。
今日艳阳天,日光早早就刺眼了。
时安夏坐在椅上看她爹给的那堆亏本破烂嫁妆,边看边做了记号,然后吩咐北茴安排人先去把庄子铺子馆子一一收回来。至于后头要做什么,再做打算。
北茴应下时,岑鸢就来了。
他人很高,往门口一站,就挡住了大片洒进屋子的阳光。
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时安夏展颜一笑,“青羽,可睡好了?”
这称呼总是冲口而出,其实她是想叫“夫君”的。
“怎的不叫醒我?说好了今日归宁,都误了时辰。”岑鸢有些歉意,“是我睡过头了。”
他平时很少会这样,实因追击“倾天鼎”几天几夜没合眼,困了只偶尔打个盹儿。
一回到家,想到离时安夏这么近,忽然就放下心来,才睡实了过去。
“我母亲也要从她的宅子赶回侯府,说不定还没到呢。”时安夏合上账本,“不急,厨房做了汤圆,你吃一碗再走。”
“不吃了。”岑鸢今日换了一身藏青色长袍,袍上绣有玉树仙鹤,衬得他整个人说不出的温雅俊秀。
时安夏想着就几步路,回侯府吃也是一样,便起身道,“那走吧。”
岑鸢嘴上应着,却站着不动,垂下眼看她。
小姑娘容颜极盛,穿着浅绿碎花的襦裙,更显得春意媚人。
她水漾眸色,朱唇薄而饱满。若非姿态端方雅致,压下了这方春色美艳,恐怕就成了文人笔下祸国怏民的红颜祸水。
时安夏见男子盯着自己,忙低下头自省,“怎么了?我这身衣服不妥?”
岑鸢这才红着脸别开眼,“倒无不妥。”
“那你看什么?”时安夏脱口而出后,小脸立时也红了。
看你好看……岑鸢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岔开话题,“你去看下我备的礼,够不够?”
“不必看,只多不少。”时安夏温温然笑着,走近他,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给你。”
岑鸢眼睛一亮,“你绣的?”
他可是最知她不爱女红,能写一手好字,针在她手里却不听使唤。
时安夏递过去又缩回手,有些气馁,“算了,你会嫌弃的。还是等我练练手艺,再给你缝一个。”
岑鸢眼疾手快从她手里抢过来,“说好了给我的,怎的还能拿回去?”
他拿在手中看,荷包上是两只鱼,头挨着头。一只长,一只短。织的线条很简陋,针线走势也歪歪扭扭。
但他很喜欢,顺势就挂在了腰间。
岑鸢眸底一片湿意。
前世出征前,她也绣了个荷包给他。
同是双鱼。一条长的,一条短的,头挨着头。
那荷包陪着他直到生命结束。
时安夏小心翼翼地问,“前世,我是不是也绣过荷包给你?”
岑鸢迟疑了一下,摇头,“没有。”
他不想再提前世。
今生他娶了她为妻,一切都是好的。
何必再告诉她那些令人伤痛的过往?
他牵起她的手,步行去侯府。
马车装满了回门礼,跟在他们身后。
侯府门房早早就喊开了,“来了来了来了,姑娘和姑爷回门啦!”
魏采菱得到消息,喜气洋洋迎出来,“夏儿你可来了!”又对岑鸢道,“妹夫,这里你比我熟悉,随意就好。”
岑鸢行了一礼,“见过嫂子。”
魏采菱听着这声“嫂子”,脸一红,微微一福,“妹夫不必多礼。”
时安夏问,“咦,我哥哥呢?”
“他啊,在书院呢。一早就去了,说会早些回来。”两个姑娘碰在一起,说不完的话。
岑鸢也不觉得别扭,默默在一旁跟着。
忽然听得一声震天吼的狗叫声,便是夜宝儿一阵风似的刮过来,直往时安夏身上扑。
还好岑鸢眼明手快,一个手势指着它,“定!”
狗子成精了,竟真的生生刹住了脚。却是很不满,汪汪汪汪狂叫。
时安夏忙去摸它的头,“一会儿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狗子顺势一个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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