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唐楚月的眼泪不值钱,只是为了博取同情好蒙混过关。
经时安夏不厌其烦的点拨,她这会子是彻底醒悟过来了。
是啊,母亲害了大嫂肚子里的孩子,但大嫂还是允她从护国公府出嫁。换了是她,肯定要落井下石。
而时安夏听了她那一堆令人发指的臆想,却还愿意坐在这跟她语重心长讲道理,着实让人意外。
但见时安夏站起身,居高临下摇摇头,“朱氏连自己儿女都毁,这样的人又怎堪为护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怪不得护国公府一派衰败之相。”
说完,她向着舅母行了个礼,和舅母辞行。
郑巧儿十分愧疚,“夏儿,出了这事,我也有责任。下次等夏儿过来,还要多住几日才好。”
时安夏正色道,“舅母哪里话,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她既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养的。她要听话,可从你护国公府嫁出去;不听话,就撵出去。她往后嫁不嫁得好,也同你没关系。再说了,以她的心性,嫁好了怕是得踩你几脚;嫁不好,还得怨你一生。这样的人,你莫沾染。”
刚还被外甥女一堆大道理感动的唐楚月:“!!!”
每一条路都堵死了啊啊啊啊啊!每个字都在凌迟。
坏姑娘!这个坏姑娘啊!她敷衍的眼泪又流了满脸,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倒是郑巧儿被时安夏几句话给治愈了,顿时就收起了愁苦,一脸破冰向阳的笑容,走上去把外甥女抱个满怀,“舅母的小乖儿,我真是嫉妒楚君有你这样的女儿,这小棉袄才是真正暖和的小棉袄。”
总感觉自己被点了的唐楚月:“……”
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怎的有人那么讨人喜欢,而她……她一直以为自己也讨人喜欢的。
不喜欢她的人都是瞎了眼。
耳边便是嗡嗡响起刚才大嫂骂过她的话:“养着你不行,还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跋扈破落性子,能给谁当宝!我看你是宝气的宝!”
唐楚月认真的眼泪啪哒啪哒掉下来,抽抽哒哒在那哭。
呜呜呜,夏儿就是手心里的宝呗!她就是宝气的宝呗!
时安夏和舅母又腻歪了一番,且说好了,等把某些人嫁出去以后,她再回来小住。
郑巧儿道,“那间院子以后都给我家夏儿留着,舅母只盼着夏儿来教教我治家之道。”
她这话倒是实话。
其实她早就觉得时安夏的行事风格深合她意,想找时安夏学习学习。
时安夏笑道,“我哪里会什么治家之道,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别人怎么害我,我就怎么还给他。自己不害人,却也要防着别人使坏。整日琢磨着害人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又觉得被镇宅鬼点了的唐楚月麻木了:“……”
这回不管认真还是敷衍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心里只余害怕。
她现在得乖,才能从护国公府风光嫁出去。
至于以后……她认同了时安夏说的话,有护国公府做娘家人,还能远距离沾点海晏公主的光,她的夫家就不敢拿捏她。
所以她应该讨好大嫂,就算不讨好,至少不能给大嫂添堵。
唐楚月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重新有了规划。
时安夏敲打完唐楚月,与岑鸢坐着马车回去了。
马车很宽大,足足能坐下五六个人的样子。里头铺着厚软的金丝海绒地毯,上面摆了张精致楠木桌案。
面板做得十分巧思,用防水的相思木做成两头大格小格的凹槽,每个槽子里都放着不同品种的小点心,果脯,瓜子以及洗干净的当季水果。
茶杯茶壶也有相应的卡槽固定,防止突发意外时,水洒到人的身上。
最边上的卡槽里放着个香炉,熏香就从里袅袅燃起。
这是岑鸢专门为时安夏定制的马车,连坐榻都比普通马车软和。
两人相对而坐。
岑鸢问,“这个唐楚月是不是嫁给了昌平王爷的儿子,后来差点被打死?”
时安夏点点头,“没错,就是她。”
上一世朱氏精明,眼见时安夏成了晋王侧妃,且极得皇太后看重,便是想要借这股力,让女儿高嫁。
她压着唐楚月的亲事,一直拖到了十八岁,最后嫁给了昌平王爷的儿子萧荣。
后来唐颂林与朱氏相继离世,在时安夏的努力下,唐楚煜成了护国公。
待时安夏失势入冷宫时,唐楚煜也跟着被帝王嫌弃,简直如履薄冰。
朱氏生的那两个儿子怕死,便果断自行分出府单过去了。
可没多久,时安夏又强势从冷宫出来,且还升了位份。
护国公府的荣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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