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坤的话，让宋予恩和沈藏之同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是……看出来了？
手还没搭上沈藏之的脉呢！
洪一坤的医术如此厉害，几息时间就能通过肉眼，辨出脉象的异常？
宋予恩在心惊的同时，更多的是诧异和懊恼。
她的药都是翻阅娘亲留下的古籍，还加入了她自己的想法改良，可谓是自己创作。
甚至她有信心，太医院那群人不可能看出端倪。
唯独这洪一坤是意外。
传言这位的医术出神入化，比神医鲁鸣还要好很多。
怔了一瞬，宋予恩赶紧回过神，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问道：“洪太医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侯爷此前吃的药有问题？”
洪一坤的视线落在宋予恩脸上，稍微顿了顿，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感慨：“像，真是太像了。”
顺着他的视线，宋予恩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她的样貌有六七分像成桂枝。
成婚当日，李太医夫人，杨尚书夫人乃至安南侯府夫人多年不见她，再见的亲近，亦是因为这张脸。
洪一坤这话，肯定是在说成桂枝 。
是熟人啊，宋予恩的心情稍微好点了，只要能攀上交情，就有余地。
她朝洪一坤看去，支出笑脸：“洪太医是说我母亲？”
“你母亲？”洪太医闻言蹙眉，想了想摇头道：“老夫这个年岁，可认不得你母亲。”
“只是你容颜跟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若不是岁月无情，她也如你这花容月貌，惊世容颜。”
宋予恩刚起来的热情瞬间浇灭。
也是，洪一坤的年逾九十，比她父亲还大几轮呢，如何认识她母亲？
“是我唐突了。”宋予恩整理好情绪，带着歉意道：“不知洪太医的故人，现今何在？”
“她啊。”洪太医晃神片刻，笑道：“她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已经很多年没想起过她了，只是今日瞧见你这张相似度高的脸……”
意识到不该往下，洪一坤摆摆头，笑道：“年岁大了，总是多愁善感，不自觉回忆从前。”
他的话很明显，人或许早就不在了。
宋予恩不好接话，屋内一下子陷入安静。
沈藏之侧身抬手，带着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略微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同时开口：“不知道刚才，洪太医说起的药，是什么意思？”
不等洪一坤回话，他又道：“我最近是换了药方，毕竟这身子已经垮了好几个月。”
“火油灼伤留下来的后症极其麻烦，大夫不知道看了多少，甚至麻烦了整个太医院，实在是没办法。”
“我家夫人恰好是医药世家的人，会一些医术，索性用了她的方子调整。”
“你夫人？”洪一坤的视线再度落在宋予恩脸上，神色间带着几分古怪：“医药世家？”
洪一坤是太后娘娘派人寻回来的，离开上京许久，他对上京的家族身份早就生疏。
就算从前在上京，他也对这些不感兴趣。
知晓沈藏之的情况，还是太后娘娘派去接他的人，在半路上介绍的。
若是寻常身份，洪一坤不会选择出山。
避世多年，他不愿意沾染任何上京城的事，为太医的那些年，他早就被各种龌龊脏了眼！
只是，沈藏之少年英才，又是凌云国的英雄，太过年轻了，实在是不该就此陨落。
所以他才动了恻隐之心，不惜拖着年迈的身子骨跋涉千里，赶来上京城试一试。
不过现在看来……
洪一坤收回思绪，轻咳一声：“上京城的医药世家就那几家，你这位夫人，是谁家的？”
“小女姓宋。”宋予恩先一步介绍：“名唤予恩，家父乃戍边将军宋明运。”
“宋家？”洪一坤一愣，苦笑着摇头：“不认识，从未听过有姓宋的医药世家，是老夫离开后来上京的？”
宋予恩本就存着试探，点头道：“没错，不过家母姓成，成氏是上京城出了名的医药世家，您老该听说过才是。”
“成氏？”洪一坤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成德斌的成？”
宋予恩对成氏的人知晓并不多，毕竟，成桂枝早就同成家的人断了来往。
小时候宋予恩跟着成桂枝去庙里上香，曾遇到过她该唤外祖母的成老夫人。
短暂的一面，成老夫人的确万般不舍，可惜成老爷心意已决，要跟成桂枝划定界限。
成老夫人不敢违抗成老爷的命令，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跟成桂枝见面。
成桂枝从一开始的伤心难过，到后来只字不提，似乎早就忘记成氏一族的人。
宋明运疼爱妻子，也不会提及成氏以免成桂枝伤心，宋予恩更不会提了。
是以，宋予恩除了知道自己的外祖父名唤成光旭之外，不知道成氏其他人的名字。
成德斌……宋予恩从未听过这名字。
她诚实的摇头：“母亲多年前就跟成氏不来往了，您老说的这位，我的确不认识。”
洪一坤又是一顿，神色顿时变得更奇怪：“你的意思，你母亲也同成氏断了关系？”
宋予恩也被他的语气弄得一怔。
尤其是那个也字。
怎么听上去，除了成桂枝，曾经还有人跟成氏断了来往？
她不动声色往下：“说起来的确是家丑，但这不是秘密，随便打听便知道。”
“母亲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嫁给我父亲，此后没多久，成氏就跟母亲断了往来。”
“所以我的确不知成氏那边的人名，这些年也不曾接触。”
洪一坤哼了一声，神色莫名：“从根就是坏的，不稀奇。”
“你母亲跟他们断了来往也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啊，不接触是对的！”
宋予恩心下奇怪，低声问道：“您似乎跟成氏的人有来往？”
“多年前有。”洪一坤的视线落在宋予恩身侧的花瓶上，眼睛失去焦点，短暂陷入回忆中。
“我还没老眼昏花看走眼，你的确是她的后人，算起来应该是第三代亦或者第四代了。”
“唉，岁月不饶人啊，明明好像是昨日的事，一晃我都到了这个年纪。”
宋予恩没有打扰他的回忆，目光跟沈藏之相对，眨了眨眼。
洪一坤也不管跟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自顾往下说：“唉，成氏族人一贯如此。”
“巴不得女儿全部嫁入天潢贵胄为妻，巴不得走上权利的巅峰，可惜那些个女子……”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成氏的人比帝王家还要无情，不满足现状，只怕悲剧只会不断重演！”
“好在你母亲是个清醒的，不跟他们来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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