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时寂静无言，楚明溪得不到答案，又尖声质问起两个哥哥来：“楚慎猷？楚慎茂？你们都不为母亲说话的吗？”
说着，她竟然眼圈一红，狠狠道，“男人就是薄凉！”
这一杆子，简直要将桌子上所有人都打翻了。
楚明云和白氏是亲母女，自然不会顺着楚明溪的话说下去。
而楚慎猷看在楚明云的面子上，自然也不会多言，而且这也是长辈之间的事情，母亲生病，他如何能埋怨自己父亲？
若是从前，楚慎茂或许还能附和楚明溪一两句，但现在他有夫人在身边，便也不敢造次了。
白氏不可能应她的话，楚父大约也觉得忍一时，随便她说完两句也就算了。
却不想，楚明溪又蹦出这么一句。
楚父顿时怒极，拍着桌子骂道：“你这不孝不悌的东西，越发目中无人了！那么多年礼义廉耻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和你父亲说话呢！”
“我说错了吗？我孝啊，但是我不能只孝父亲不孝母亲啊！”
楚明溪大约也是心里不舒坦的紧，无区别扫射，把所有的男人都骂了一顿，“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有用的才能态度好一点的对待，一旦发现没用，马上就扔在一边！”
“楚明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楚慎猷忍不住，斥责道，“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都是混蛋，都是混蛋！”
楚明溪尖叫着，顺手将眼前的碗筷都扫落在了地上。
楚父彻底怒了，他劈手拿起眼前的筷子，劈头盖脸砸在楚明溪身上：“你疯了不成？真是不该叫你一起来吃这顿饭！”
“父亲！啊！”楚明溪捂着脸尖叫，“打我干什么！”
楚父却尤不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楚明溪动手，竟毫不留情，抬脚就踹：“养不教，父之过，今日为父就好好教教你！”
“父亲，父亲息怒！”楚慎猷又连忙上去拦。
楚明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便上前做做样子，劝了几句。
只是她余光瞥见，却看到楚慎茂和白夕雁夫妻两个就在原地坐着，竟丝毫没有上前做面子的意思。
真是神奇的一对。
事到如今，白氏也坐不下去了，起身悄悄离开了饭桌。
好好一顿饭，闹到现在，所有人都没能吃上一口。
楚明云只觉得精疲力尽，楚府的饭果然不好吃。
还是楚慎茂先站起来，与楚父说道：“父亲，燕儿正怀着身子经不得饿，我们先回去吃饭了。”
与楚明溪僵持中的楚父点点头，还不忘叮嘱一句：“让燕儿照顾好身子。”
“我才是你的女儿！”楚明溪尖叫道，“为什么你和母亲都偏袒白夕雁？她打我，你们也护着她！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我倒宁愿没生过你这么个东西！”楚父气道。
楚慎猷劝不住，只好又看楚明云。
楚明云无奈开口：“父亲……”
“云儿，你先回去吧，颐儿那几个孩子也不能久不见你。”楚父忍着气说道，“今日没能吃饭，改天再一起。”
“……是，那女儿就——”
“不许走！”楚明溪却大喊道。
她这会儿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眼珠血红的看着楚明云，口中喃喃，“凭什么你还能过的这么好？凭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我不能！”
“你到底强在哪里……还是说，你的命就这么好？”
楚明溪癔症了似的，一步步冲着楚明云走过来。
路过桌子的时候，她还顺手捡了一块碎瓷片，脸上表情似哭似笑，狰狞万分：“不可能，我才是命好的那个，不然……”
楚明云毫不畏惧，直直的看着楚明溪。
她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楚明溪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命好的那个，不然，为何能带着回忆重生，还得了重新选择的机会？
但是她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楚明云一直不明白，如果楚明溪是想指望彭祖松的，为何不能去迎合、讨好他呢？
或许，楚明溪当真觉得自己是命运眷顾之人吧。
眼看着楚明溪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碎瓷片，瞪着她的目光，更像是与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一般。
楚明云还是那般，只沉静的看着楚明溪。
不躲，不闪，也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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