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姥姥与祝平安的交流有限,平时显得沉默而古怪,她拥有操控纸人干活的能力,却并没有滥用,不管是工作还是家务,她都是亲自动手,兢兢业业,无一丝偷懒的地方。
而且在日常的细节中,比如饮食上,也没有什么克扣。
从种种表现来看,她不像是剥夺学徒的生命的人,甚至也不是是剥削和压榨新学徒的那种反派。
“我也不愿意相信。”小池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问道,“既然学徒们都变成了纸人,那你有没有机会和小广说个话?他性子懦弱胆小,应该不会说谎话,总比听朱潮生那个人说的靠谱。”
目前对野姥姥纸扎店的认知,有两方面信息来源,一方面是野姥姥自己,她循序渐进将纸扎店的秘密展示在祝平安面前;另一方面则是纸人朱潮生,他试图让祝平安相信,野姥姥是残害学徒的凶手。
在逻辑上,纸人似乎更可信,但从人品上,小池宁可相信野姥姥,也不信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朱潮生。
可纸人并不止一个。
除了性格恶劣让人难以相信的朱潮生之外,还有小池熟悉的好友小广。
如果他也具备意识并且能与祝平安交流,那他说的话比起朱潮生来更具可信度。
“这也是条路。”
祝平安附议,如果是野姥姥害了七位学徒,那他们化身的七个纸人全部都是证人。要是他们众口一词,能够证明野姥姥确实心怀杀机图谋不轨,那祝平安应该更倾向于相信人多的一边。
如果晚上纸师兄还来招惹祝平安,喋喋不休,那或许就可以让他把小广找来,看看能不能交流。
想到这一点之后,小池还挺在意。
“要是真能遇上小广,你可以告诉他,他爹娘安好……只是对他日夜思念,白了头发,他要是有心,给他爹娘带句话也好。”
小广父母膝下只有这么个独子,因为性子木讷老实,家中贫穷,才不得已将人送出去当学徒,谁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尽管只是失踪,但在这镇上,谁还能心怀侥幸?
他母亲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他父亲头发雪白,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他们始终不能安心,如果能得到死去儿子的一句话,或许还有机会回复平静,回归正常的生活。
伤痛已经不可抹去,但总要学会遗忘,走向前方。
若是没有交待,就像是一个死结,永远让人没法摆脱漩涡的中心。
“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问问。”
祝平安不自觉想起原本世界的父母亲人,不知道穿越前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父母会不会为此而担心?小广家人的痛苦他感同身受,一口答应下来。
下午再去的时候,纸扎店来了客户。
现在纸扎店也就野姥姥与祝平安两个人,祝平安才开始学徒,对各种规矩和生意都毫不了解,所以还是得野姥姥亲自招呼客人。
当然,纸扎店来生意,对客户来说不算是什么好事。
这意味着他们家死人了。
来者是个中年男人,面容愁苦,声音低沉,像是倒了嗓子。细看五官还是周正的,年轻时候应当是一把好相貌,只是如今皱纹满面,凸显不出当年的风韵。
野姥姥称呼他为“陶班主”。
他是镇上戏班的班主,养着一大批学戏的小子,这一次便是一个小孩儿得了急病去世。陶班主心善,弄了口薄皮棺材,让他入土为安,顺便也买俩个纸扎在坟前化了,算是为他祈福。
陶班主一见到祝平安就赞了一声好相貌,问了年龄,颇有热切之意。
野姥姥冷哼:“你是想来我这儿挖人。这小伙子识文断字,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孩子,绝不可能去做戏子,你还是早死了这条心吧。”
陶班主一听祝平安认字,又问明白他是小池从乱葬岗捡回来那人,赶紧摇头而止:“那是不能了。我听这小哥嗓子不错,卖相又好,天分倒比我那些孩子还强,可惜。”
又对祝平安道歉:“不知道小哥是读书人,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虽说当今名角辈出,算是梨园行红火的时代,但戏子终归是贱业,读书人家的孩子哪有去唱戏的?
祝平安如今只要能活着就行,对做什么根本不在意,野姥姥这儿他都能安之若素,其他行业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他对这戏班子不了解,也不是乱开口的人,只笑了笑,没有轻易搭茬。
——但是心里是做了备选,以后走投无路,还可以去戏班试试。
路果然是越走越宽的。
哪怕是再糟糕的环境,只要了解得越多,选择就越多,人生的境遇与一个人的见识阅历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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