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意深深凝视着徐望月,漆黑的眸底像是落入一粒火星般,迅速熊熊燃烧起来。
他起身,从屏风后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微微俯身,侧脸如玉,眉目疏淡,身上隐隐有一股冷香。
“作数。”裴长意的声音温和,语调不疾不徐。
徐望月听到这两个字,浅淡眉眼间的笑意终于柔和了些。
她迟疑了一下,想后退半步的脚顿了顿,抬眸说道,“今夜我要随裴长远出去一趟,希望世子爷不要阻拦我们。”
徐望月唇角一扬,毫不惧怕地与他对视,一双清澈的眼眸,倏尔凌厉,“你可以跟着我去。”
说完这一句,徐望月清澈的双眸眸底一点暗芒如同漩涡,渐渐掀起黑色风暴。
她虽然决定信任裴长意,可有许多事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对他说。
说不清楚,不如不说。
裴长意面色一怔,瞬间又释然,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她方才说,你可以跟着我去。
只这一句,抵得过千言万语。
徐望月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说话,便是没有拒绝,算是默许。
她强装镇定,恭敬行礼,转身便要离开书房。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冷低磁的声音,缓缓说道,“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就是你的底气。”
徐望月的身子微微颤抖,瞳孔紧缩,眼眶不由自主地一红,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她只是徐府的庶女,有太多的事想做,却不能做,更没有任何底气去做。
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在让她守规矩,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要节外生枝。
唯有裴长意。
他对她说,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徐望月的背影微微颤抖,顿了一顿才离开了书房。
她才刚走出去,就见青芜蹙着眉头站在厢房门口,“怎么了青芜?”
青芜语气烦躁,“不知二公子怎么了,醒了半天酒好像越醉越厉害,正在里头发疯找你呢。”
“找我?”徐望月微微撩起眼皮,那凛冽如雪的目光将房中那道身影牢牢定在原地。
是了,喝了她那么多杯清酒,自然是越醉越厉害。
徐望月转头看向青芜,有一丝不忍,“你不用管他了。”
“你去帮我准备一套男装来,二公子就交给我了。”
听了徐望月的话,青芜如释重负,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徐望月推门走进厢房里,见裴长远红着脸鼻尖眼尾都是红红的,一见到她就很受委屈,“月儿妹妹,你去哪了?”
徐望月在裴长远准备抱住她时,往他手心里递了一盏茶,“我去给你准备醒酒茶了。”
徐望月将茶盏塞进裴长远手中后,顺势往后退了半步。
“你瞧瞧,你醉成这样别再喝酒了,喝些茶水吧。”
徐望月一边说话,一边把刚刚让小厮送来的清酒壶收了起来。
裴长远端着茶盏坐在一旁,红着眼看向徐望月,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哪里像裴府的二公子,倒像是路边的丧门犬。
徐望月给他递了块糕点,“我去换一套衣裳,二公子先用些糕点。”
裴长远眼里哪有这糕点,全是徐望月的那句,换套衣裳。
她为何要换衣服?
一想到她那白皙娇嫩的细腰,裴长远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若是徐望月能当他面换就好了。
等他吃了一块绿豆糕,再抬眸时,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徐望月穿着宽大的袍子,巧妙地藏起胸前的起伏,轻巧地将长发束起宽。
若是只从背影看,她整个人英姿挺拔,仿佛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
就徐望月这般模样,裴长远惊讶,“月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换上男装?”
徐望月微微蹙眉,有些嗔怒,“二公子,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我换上了男装,你就叫我一声表弟,切不能露出马脚。”
“什么换上男装?什么露出马脚?你在说什么?”裴长远伸出指尖轻轻揉捏着眉心,一阵心烦。
为何他又喝多了?
喝得连自己和徐望月之前说过什么都记不得了吗?
见裴长远一脸的怀疑自己,徐望月十分坚定地望向他,“就是刚才,世子爷盛怒,说是等你酒醒了,非要罚你不可。”
“你告诉我,你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等一会儿就带着我一起逃到倚香苑去。”
“等世子爷消了气,我们再回来。”
“我说的?”裴长远更震惊了,为什么他对这段对话一点记忆都没有?当真是他说的吗?
还不等他继续问下去,徐望月轻轻垂下眼帘,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无力感,“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一见徐望月生气,裴长远怕极了,说话都有一些磕磕绊绊,“月儿妹妹,我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呀。”
“我是真喝多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徐望月抬眸,冷冽的目光扫向裴长远,“你都不记得了,刚才我说你想出的这个好主意,夸你聪明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你不记得了?”
“这法子若不是你想的,难道是我想的吗?”
裴长远语塞。
他平日里见到的徐望月永远温柔婉约,甚至有些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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