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晋南大捷的余波还未散去，上海又轰动了。
各大报纸刊登了抢眼的新闻——军情局上海站站长，军情局大特务陈恭树在辣斐德路被日本特高课当场击毙的消息。
上面还配了多幅现场照片。
日方宣称，此次行动消灭军情局上海站包括站长在内的十余名骨干分子，缴获电台及大量武器弹药，给了军情局上海站毁灭性的打击！
另外，报纸上也公布了陈恭树杀人霸房的卑鄙行径，挑拨离间的用心不言而喻。
当然，日本人隐瞒了陈恭树其实是被第三者击毙的事实。
“啪！”
76号会议室里，张秘书把手上的报纸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们苦苦捉拿的陈恭树被日本人给捷足先登了，打脸啊，打脸啊！”
看着面前几个科长，张秘书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这证明了我们的无能啊，这是把我们的耳光打得啪啪响啊，你们倒是争口气啊！”
马国璋低着脑袋说道：“这日本人从哪里搞来的线索啊，行动如此迅猛，我们之前可是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那是你们蠢啊！”
张秘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每个科都有那么多人手，全部撒出去，也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只能证明你们全是饭桶、窝囊废！我们的行动屡次失败，人家一出手，就手到擒拿！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我之前都给你们说了，现在日本人看咱们76号不顺眼了，我们这样无能的下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养这么多闲人，难道不花钱吗？你们该拿的也拿了，该喝的也喝了，你们倒是整出一点动静啊！”
“现在方平也走了，何丽娜也请假了，该死的也死了，不能再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吧？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争口气呢？你们这样下去，76号迟早完蛋！”
几个科长面红耳赤，低着头，都不吭声。
他们的确没有理由反驳张秘书的话。
他们只恨日本人太不给面子了。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随即，一个娉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来者是电讯科的代理科长，以前的副科长宋婷。
这次的会议只是几个主要科长参与，她并没有参加。
“宋科长，有什么事吗？”张秘书问道。
“张秘书，我有一件事向你汇报！”
“说吧，什么事？”
“刚才，有位科员告诉我，昨天下午，她在辣斐德路逛街的时候，刚好在日本人围捕陈恭树的现场，她看到了方平。”
张秘书愣了一下，“方平当时也在现场？他在做什么？”
宋婷说道：“科员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小车，四周站满了日本宪兵，她本来打算绕道走。结果，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看到方平从那小车里出来。”
张秘书的表情一下凝重了，“你接着说，怎么回事？”
“方平下车之前，还有一个穿着军装的日本女人先下车，方平就跟着那个女军官走进了一条弄堂里面。科员感觉，那个日本女军官应该就是现场的指挥者。联想到今天的报纸，她觉得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特高课的负责人南造云子。”
张秘书皱起眉头，“现在方平只是一个平民身份，他虽然认识南造云子，但是，他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场所。日本人抓捕陈恭树肯定是非常机密的行动，不可能让方平掺合进去，除非，除非——”
他话没有说完，王天目说道：“老张，除非只有一种可能，方平与这起抓捕事件有关！难道，这次行动是他提供的情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和南造云子坐在一辆车上。”
张秘书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也觉得只有这种可能。
否则，就算方平和南造云子的关系很好，也不可能让他加入这个重要的行动。
“你们认为呢？”
张秘书看向其他几个科长。
其它几个人面面相觑。
但他们的想法都和张秘书一样的。
张秘书想想，说道：“老王，你跟方平的关系不错，你能不能联系他一下，问问？”
王天目说道：“他要是住在何科长家里，我可以打电话问问，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马国璋马上说道：“要是这个情报是方平提供的，他不是诚心打我们的脸吗？这是故意跟我们过不去啊！他为什么不把情报提供给我们？”
胡军杰冷笑道：“76号都把他给踢了，他凭啥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我们不是说他跟日本人走得近吗？他现在就用行动把这个事坐实了，就是存心气我们。再者，他讨好南造云子不比讨好我们强？”
孙连胜说道：“就看他这个线索是什么时候获得的，如果是离职之前，就说明，我们让他走，是错误的。如果是离职之后，只能说明他是诚心报复我们，让我们难堪。”
张秘书的脸色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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