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长嫂……
他本就沉黑的脸色,寸寸结冰。
而陈玉皎并未注意到任何事,躺在赢长屹悉心布置的大床上,柔软而温和,枕头亦是特别定制的药枕,仿若将所有疲惫疏散。
她闭目休养,让自己尽快入睡。
虽然今日下过一场大雨,可天气依旧十分沉闷。
接下来两日,只怕还有瓢泼大雨。
过了今夜,他们恐怕还很难再有安宁之日……
果然……
翌日。
傍晚时分。
赢厉正在龙台后殿处理事宜,晏伐忽然走进来,焦急禀告:
“君上,不好了,太师病情忽而加重,咳血!荀御医说从未见过此情况,十分棘手……”
赢厉长眸一眯,起身大步往听雪殿走,边走边扬出命令:“宣陈客卿至听雪宫!”
此时的陈玉皎在军机阁忙碌,整理祖父留下的诸多手稿。
收到帝王口谕后,她亦立即起身前往。
听雪宫,赢舟的宫殿。
赢舟生母是盛赵国的公主,盛赵国,当今天下唯一可与华秦比肩的强国。
因其强大的母国,她被封皇后,母仪天下。
只是因一些缘由,一直不受宠,只是徒有虚名的皇后。
到了很多年后,才生下赢舟。
本该是嫡长子的赢舟,却晚赢厉、赢长屹出生,今年,他才二十岁。
不受先皇喜爱,听雪宫也相对偏僻。
赢厉上位后,器重赢舟,本欲让其换宫殿,但赢舟言早已习惯。
陈玉皎走进来,就看到院中淡雅,无花卉,绿植甚少,主要以湖泊溪流为造景。
这还是赢厉后来让人修建,不敢想象未修建之前,是何等荒凉。
房中,那位太师赢舟正昏睡于床上,昔日里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惨白如纸,透明的宛若随时会消散。
吐过血,那薄唇上还有血迹,更为其增添两分病态的美感。
赢厉高大的身躯正坐在床边,周身有腾腾威压,显然动了大怒。
屋内的御医、宫人们跪了一地,无人查得出原因,个个颤颤巍巍,惶恐至极。
陈玉皎一来,荀祯像是看到了救星:“长屹夫人……”
可刚喊完这几个字,他又赶紧捂住嘴巴。
他在喊什么!找死嘛!嘴抽!
他赶紧换个称呼:“陈客卿,你可算来了!你医术高明,快看看太师这到底是怎么了?”
荀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玉皎与赢厉相视一看,亦不知道是如何回事。
昨夜得知赢修堂的计谋后,赢厉自然还派了人前来保护太师赢舟。
赢舟每日的用药皆有人银针试毒,却突然严重……
陈玉皎冷静道:“诸位先出去等待,保持房内空气畅通。
再将这两日太师所用、所食所有物品,全数整理妥当,交由荀御医查验。”
荀御医等人的目光落向赢帝,显然要等到他的命令才敢出去。
赢厉并未反对,便是同意陈玉皎的方案。
屋内很快便只剩下两人。
床前还布置着把脉的案几。
陈玉皎迈步走至床前,赢厉将赢舟那手从被褥下拿出,放置在案几之上。
她屈身把脉,手指落在赢舟那雪白的手腕间。
赢舟的皮肤实在太过惨白,手臂上的所有青筋清晰可见。
这是常年咳嗽疾病导致的气血不足。
医术有言,气血相互依存、相互为用,共同维持着人体的身体平衡。当气血充盈时,血液得以顺畅流通于全身,滋养各脏腑组织,此时人体表现出面色红润、精力充沛等健康状态。
然而,当气血不足时,血液的流动会受到阻碍,导致血液循环不畅,血管中淤堵甚重,便会血脉清晰可见。
只是……
赢舟久居深宫,再是当年重伤,每日有赢帝御赐的诸多珍贵药品,早该养足气血,怎会如此……
陈玉皎细细把脉,感知其具体脉象。
许久后,她眼皮一跳,才直起身体,看向赢帝。
“君上,的确是他们动手了。”
是有人在赢舟药里加了大量的三七。
三七本有活血化瘀之功效,以往赢舟药里也有,所以银针并不会检测出来。
但大剂量的三七,会损伤人的脾胃脏腑,导致大量出血。还因为是良药非毒,十分难以察觉。
“赢太师五脏六腑俱损,若挺不过今夜,便……”
陈玉皎说到此话,不再多言。
他们也心照不宣,今夜,赢修堂便会动手!
赢厉那周身笼罩起浓重的威压,仿若是风雨欲来,暗云翻涌。
陈玉皎则不敢耽搁,快速走至桌前,边写药方边对赢厉道:“君上,即便早有筹谋,可此处还是过于危险。
你回龙台殿,此处交给臣便是。臣会尽全力救治太师!”
写着药方的她,周身尽是严谨、冷静。
明明知晓今夜将会有巨大的政变,可她没有丝毫畏惧。
赢厉目光落向陈玉皎,那凉薄的薄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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