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尚书夫张玉梅哭嚷的声音。

    “是为娘的对不起你,若是你当初同我说时,我早下决断,为你撑腰,去忠义伯府讨说法,也不会让你受这种折辱苦楚,如今还生下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可叫你今后如何是好啊……”

    “是娘想错了,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

    姜浓由着母亲抱着搂着,也没说半句话。

    全是尚书夫人在说。

    “可若是闹得太大,怕是要给你的两位姐姐添麻烦了,你大姐姐刚是成为侯府夫人,正是要稳住的时候,你二姐姐更是艰难,世子妃哪里有那么好当的,有一星半点差池,都是要被千双眼睛盯着的,若是再传出有碍于我们姜家名声之事,她们二人更是艰难。”

    “娘不能只顾及你一人啊……”

    姜浓听了一耳朵的话,由着母亲张玉梅说着,低头仔细看着满是泪的母亲。

    她听过许多这样相似的话。

    从前她瞧着母亲是极疼她的,可听久了,发现却不是。

    真的,疼爱吗?

    母亲还在她耳边述说着委屈。

    “做娘的怎么忍心看你受这些苦,可到底是发生了,如何也回不去了。”

    “你心中若是难受,就在娘怀中哭一哭,你从小就不爱哭,又是个蠢的,好些事情都不如你两位姐姐……”

    “也幸好,你没去太子府,侯府那种虎狼之地,若是去了,怕是不能全乎地回来了。”

    “你祖母,总归是将你养得太过蠢了。”

    姜浓自小是由祖母养大的,姜家祖母在姜浓十岁就去了,之后姜浓便回到了母亲房中。

    张玉梅有三女一儿,最小的孩子就是姜浓,照顾得也最少。

    母亲张玉梅的话滔滔不绝。

    “……娘往后再给你寻个好的,肯要你疼你的,我们不求什么富贵,能同你过日子的,就好。”

    “……那孩子,暂且养着吧。”

    听了这些话,姜浓没几句听进耳朵里的。

    母亲常爱说些她比旁人蠢笨的话。

    她也的确不如大姐二姐讨人喜欢,聪慧伶俐。

    长久了,她也就学会了,不爱听的少听。

    自然也明白了,争不到的不要费力争,倘若说出的话没有用,改变不了什么,就少说些,也少费些口舌,少起一番无故的争执。

    就像是现在,母亲说话的时候,她依顺着应承几句,才能合乎母亲的心意。

    才能母女一条心。

    “你啊,怎就是这个命,当初我到底也不该把你放到你祖母房内养育……”

    许是母亲说累了,也哭累了,说了最后一句,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就站起了身,吩咐着房内丫头婆子们好生伺候,便是走了。

    姜浓看着母亲的身影,觉得胸口一阵酸胀。

    是要给小团儿喂奶了。

    原来,母亲不过来了半个时辰。

    而刚离开小女儿院子的姜母回头望了一眼那院子,哀叹了一口气,眸中神情叫人瞧不清。

    身侧服侍的王婆子开口小声言道:“夫人不必过于愧疚,到底是四姑娘的命不好,如何能怪夫人你,那时若是闹起来,也未必能有好结果。”

    张玉梅:“到底是我的女儿,是我身上的一块肉,这亲事还是我应下的……”

    王婆子低声继续宽慰道:“夫人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还有大姑娘和二姑娘,她们二人身在内宅,许多事身不由己,要夫人你来打点。”

    “三姑娘,她,她到底是老夫人养大的,与夫人也不甚亲近,到底是要想开些的好,多想想咱出息的大姑娘和二姑娘。”

    张玉梅收回视线,似想到了什么,点头应承:“是,玥儿刚当上侯府夫人,还要我帮着看顾筹划,府内一大段腌臜事……茹儿嫁给了太子四年了仍旧无所出,正是等我寻好大夫呢,万万不能耽误了。”

    王婆子脸上一松:“夫人想通了就好……”

    自小伺候姜浓的七婆婆早就在一侧候着,见尚书夫人离开了,她抱着孩子匆匆过来。

    命人关上了门窗,把孩子递给了伸出手了的姜浓。

    弯腰帮着姜浓解开了一排琵琶扣,看到了一片雪白如玉般细腻光洁的肌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低着声音说道:“如今也回到了姜府,不然老奴明日就和夫人说说,寻个娘奶过来,姑娘你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见姜浓低头不吱声,七婆婆继续道:“就是去外头打听,也寻不到哪位大户人家的娘子亲自喂养孩子的,长久了,到底是遭罪损害身子的。”

    在姜浓怀中的小团儿或许是当真饿着了,整个小脑袋埋在娘亲的怀里,逮到了用尽力气往肚子里头钻,弄得小脸蛋通红。

    姜浓捏着他的小手,不让他乱动,见他老实得很,才抬头看向了七婆婆。

    七婆婆是祖母生前给她的。

    自小伺候她。

    虽不过比上她母亲尚书夫人大上一些,照理说不该叫婆婆的,可她额头上有着一道疤,又常爱穿些老气的衣裳,装扮也显老了些,她也乐意旁人叫她婆婆,久而久之就叫习惯了。

    她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最是懂得女子修养之道,祖母还悄悄同她讲过七婆婆的身世,从前七婆婆是教习过扬州瘦马的,更是懂些药理,在内宅中最是有用。

    她还曾问过祖母有何用处。

    祖母只是说,待到她嫁人了自然就是懂了。

    可她嫁人了许久,还是不懂七婆婆的好处。

    待到在锦绣楼被沈世轩算计了,被那个凶恶粗鲁的男人碰了,她才是知晓到底是何种好处。

    她怀上孩子前后,七婆婆更是日日帮她按摩,用配置好的膏药涂抹。

    如今还要日日在睡前做一些羞人的动作。

    她是爱美的,七婆婆只是说了一句能变美,她就不会偷懒。

    如今这些日子做下来,她更是知道了七婆婆的好处。

    腹部隐约地紧实,如今已变得和从前没生小团儿一样了。

    当初若不是七婆婆有所察觉,详细问了她沈世轩床榻上是如何行事的,她怕不是还被沈世轩蒙在鼓里。

    “姑娘,我的好姑娘,可听到了,这事也是紧要的。”七婆婆焦急地又询问了一句。

    姜浓点头,拉着七婆婆的手让她心安,道:“再过些日子。”

    七婆婆叹了一口气,还不满地看了姜浓怀中的小团儿一眼:“把你养成这样娇嫩得似一朵花,怎就没有一个好命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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