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是不对的,真要和好了,记得给我包一个大的媒人红包!要大的!”程善北在头盔中好一顿挤眉弄眼。
郁拾华眼见女人被擦干净了脸,露出一如既往的皎洁白皙,正神色减缓,下一步却见医护人员又给她蒙上了氧气面罩,眉心慢慢聚起。
“别看了。等人醒来,记得找她要救命之恩。”程善北难得揪住机会打趣郁拾华,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费,“自古以来,救命之恩都是以身相许。”
郁拾华阖上倦意翻涌的眼,淡淡道:“这直升机非我所有,报恩合该寻你才是。”
程善北见他搭话,越发来劲:“行啊,我来者不拒,但凡你舍得就是。别整到最后为了个女人插兄弟我两刀。”
手机上裘净很快发来了幕后主使的眉目,郁拾华草草看了两眼,随意打了个好字。
视线却停留在喻姝先前发来的消息上。
——这几日有故人寻我,要求我们私下见面,我猜必有意图不轨之事,今日见你来此,我十分意外。只因他们所希望我约你出来的便是此地。
这么大的动静,先把双子塔的老板和建筑方捋一遍就是。
蛛丝马迹,很快显现。
郁拾华没有随同去医院陪夜,他向来以为,该把时间精力花在刀刃之上,何况喻姝顶多是他有点喜欢的女人罢了。
对于俩人未来要走的路,他没有下定决心。
好在他看不清自己,喻姝却在这一场死里逃生后,大彻大悟了。
奚燕趴在她的病床前,好容易收了一番生离死别和泣不成声的样儿,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从容,不像个精神病。
“吸入的烟尘颗粒过多,肺部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之后每三个月要来复查ct。几处皮肉伤都用了药,出院后慢慢养着就是。”
奚燕小鸡啄米般地记下,又指着床上的喻姝问:“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碍事的,多睡会也好。肚子饿了总会醒的。”跟着主任学习的实习医生抿着嘴笑答。
喻姝睡了一个又长又美的好觉,醒来接近十二点。
她看到时间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得,晚上睡不着了。
“阿姝,嗯,你醒啦。”在一旁沙发床上陪睡的奚燕听到动静,险些迷糊地掉到地上去。
“嗯。”喻姝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奚燕人还瞌睡着,随口问:“要上厕所还是吃东西?”
“一先一后吧。”喻姝揉了揉微瘪的肚皮,饿意慢慢显现。
等上完厕所出来,喻姝眼睛一抬,便见奚燕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以为看你醒来,我会像个傻子一样扑上去又亲又抱,激动得要死。”她半晌来了这么一句。
喻姝温柔笑笑,张开双臂:“来吧。”
奚燕从善如流,像是乳燕投林般急不可待,一下子抱住有些清瘦的她。
“那个火在远处看,你都不知道有多吓人,飞机才飞了没一会儿,那火舌已经把楼顶都吞噬了,我是真以为你凶多吉少,回不来了……”低沉的哽咽憋在喉间,奚燕后怕极了。
“只是凶多吉少,又不是没有生机。”喻姝阖上酸软的眼,将下巴靠在奚燕的肩上。
奚燕闷闷啜泣两声,问道:“保镖的短信是骗人的吧?”
“没骗你。不是来了吗?”喻姝轻轻道。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那狗老板良心未泯,我从院门口奔进来的时候可听得真真切切,那群小护士都在议论你呢。”
喻姝将自己从奚燕身上扒拉开来,笑着纠正:“不能吧。顶多议论下某人的腿多长,人多帅,姿态多高贵逼人……”
“多亏某人及时赶到。”奚燕深刻地意识到不能再喊狗老板了。
“是啊。”喻姝慢慢走回床边,劫后余生的点滴欣喜已然化为另一种情绪。
她拿过床边屏幕碎裂的手机,艰难地给郁拾华发了条信息。
门口几乎同步响起敲门声。
“是郁总吩咐人送来的。”
最新款的水果机。
事已至此,喻姝没矫情地说不要,礼貌拿过后,一声不响地站在窗边发呆。
直至餐车进门,奚燕才唤她吃饭。
“我想去见他了。”
喻姝停顿片刻才点头:“生死关头,容易想通很多事情。”
奚燕看她许久,才低头继续扒饭。
“这一顿不便宜吧?”可能是看喻姝状态有些不对,奚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开始说闲话。
喻姝闻言逡巡了遍所有碗碟,想起曾付过的天价住院费,轻叹道:“你话里的吧字可以去掉。”
“阿姝,你说实话。为什么让我先走?”奚燕搁下筷子。
喻姝没料到她有如此一问,眼神微闪后流出几缕多余的情绪。
酸涩而羞愧。
“不光光是我有孩子吧?”奚燕记得她当时的表情,不光是表面佯装出来的临危不乱。
“就算没有高醒言,你估计会想出其他的理由让我先离开吧?”
“燕子,我一一”喻姝言语卡顿。
奚燕:“没有逼你。只是阿妹,你心里亮如明镜不是吗?”
明镜个鬼嘞。
脑中明明一片混沌,却隐隐有什么呼之欲出。
郁拾华待她的与众不同,何止今日才现……
从她成为面试者中唯一被郁总喊进总裁办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日的双子塔……是她内心的最好写照。
堂而皇之,明目张胆。
仗着他对自己的喜欢。
即便火浪扑面,浓烟四起,心底最深处依旧保有期待。
仅管微弱,但不曾熄灭。
凶猛的火焰,没能挡住他从天而降的身影,滚烫的空气,没能阻隔他大步而来的急切。他是脚踏五彩祥云的王子,救她于苍生水火。
可她,从不是紫霞仙子。
……
郁家大宅今儿真是吹了西北风。
路过的管家爷爷都忍不住侧目。
兄妹俩平常就算前后脚进门,也多是相顾无言,一路无声地来到厅堂。
这会儿一反常态,两人亦步亦趋不说,还时有说话声,最是八风不动的老太太都睁开了眼,看向衣装略有仓皇的两人。
“出事了?”郁柏年眉心收敛,眉宇间的锋锐一览无余。
郁诗诗近来腰杆子硬挺极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亲爹处走去,撒娇道:“双子塔着了,火大得不行。”
“着了?”华静恩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愣愣重复了遍。
“起火啦。我可是死里逃生。”郁诗诗撅了撅嘴。
郁柏年眯起眸子,朝烟熏气息更重的儿子望去,探询之意鲜明。
“聊胜于无的一场策划。”
郁拾华来时换过衣裤,要不是赶得及,他十有八九得好好冲澡。
一身说不出的味儿。
“冲你来的?”郁柏年沉声问道。
阵仗挺大,可从头到尾,好似一场敲锣打鼓的闹剧,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肯定是的。否则哪还有其他大人物呢。”郁诗诗插了句话。
郁拾华不置可否,脸上只有不咸不淡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慌乱怒意。
他爹看在眼里,叹在心底。
若论出色,截止目前为止,哪家的继承人都赶不及他二十岁的水准,而单论这份泰山崩于眼前的沉着平静,那么郁拾华十岁的姿态,便足以叫多少成年人倍感羞惭。
这些年商海沉浮,历练不断,郁柏年几乎可以断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事实,再次发生在了郁家。
多少富贵人家,三代而没。
联姻的人选,务必慎之又慎。
饭桌上老太太在一通日常的嘘寒问暖后,理所应当地提起了郁拾华的相亲对象。
“薛家两个姑娘,老婆子我看着是一个比一个水灵。论起情分,小荷与你青梅竹马,除了性子略强些,其他都很适合。”
此言一出,华静恩自始至终低头的脑袋,微微一抬,瞄了眼婆婆。
话里意思很足呢——
薛大小姐她接触过几次,字面意义上的天之骄女,名副其实,一向视她为无物。
原来……华静恩继续苟着,嘴角隐秘一笑。
老太太最讲究门当户对,她为此不知受过多少冷言冷语,还以为对薛慕荷有多中意,到头来也是不甚满意。
又要高门显贵,又要知书达理。
除非功力深厚,愿意装个温柔可人……华静恩越发觉得可笑,她的上一任季清冷当年做得无可指摘,曾是满燕京最受好评的儿媳,最终还不是败给了管不住下半身的狗男人,婚姻惨淡收场。
嗯,温家大小姐各方面不错,就是职业不行,她婆婆最看不上戏子之流。
还有谁呢?许家千金倒是样样符合,偏生家道有点中落,这些年打理自家产业,名声很好,既能干又和善。
郁拾华抬眸和老太太对视了眼,淡淡道:“接风宴早便定在了程家的山庄,只等她回国叙旧。”
“年轻人多聚聚好,得空把你妹妹也带去。”老太太使了个眼色给郁诗诗。
到底是她带过的亲孙女,都是郁家血脉,不好厚此薄彼。
“时间有定吗?”郁诗诗主动开口。
郁拾华惜字如金:“还没。”
“等定了叫裘净通知下我呗。”郁诗诗满脸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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