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青歌让杨业打来盆清水,放在地上,她盘腿坐在水盆前,用手沾着水,不停往眼片上抹着。
也就怪了,她才抹了没两下,只见水盆里,竟起了层细密的波纹,跟沸腾了似的,不停冒着白气。
我们都围上来观看,很快,水面就平静了下来。
为了查出刘纲的下落,兰青歌用上了密宗的禁术“大阴佛眼”,能看清因果本源。
以前盗墓贼出货了,拿不准价值,就去找密宗的高僧,用大阴佛眼给看一看,什么朝代的货,谁用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水面上,很快浮现出一副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中年,穿尿素袋子的男人,正盘腿坐在一处漆黑的坟圈子里。
这人,正是我们要找的刘纲。
在他面前,平铺了一张干瘪的人皮,还有好几个盛着血的小碗。
刘纲用毛笔沾着血,往人皮上不停画着什么,坟圈子里悄无声息地爬出许多蝌蚪般的小蛇,疯涌着往人皮里钻。
画面太黑,看不清具体细节,刘纲边画,嘴里边阴阴地念叨着人名:“李三坡,白琴,兰青歌,许兵仙……”
他画了好一阵,总算收笔了,起身拿来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手伸进去,掏出许多深红色的脏器,一把把往皮里塞着。
金玮看到这,捂着嘴,差点干呕出来。
“这?这是修邪法的人么?真特么……跟鬼似的!”
我冲金玮嘘了声,继续观看。
那张皮被他塞满脏器后,又爬进去那么多小蛇,已经高高鼓了起来,刘纲冲着人皮下跪,沾满血的双手,开始比划出一个又一个手势,嘴里念着湘西苗族的密咒。
人皮,慢慢站了起来……
水面突然一浑,画面进行到这,悄然终止。
兰青歌抬头,咬着嘴唇对我道:“这种用横死者人皮,血肉脏器通灵,加持出的画皮术,相当于他的分身,闾山派也有类似的术。”
“我们闾山派,管这个叫尸解成仙。”
我听的脑瓜嗡嗡响,刚才我们联手老仙,经历了殊死搏杀,大家都受了伤,结果弄死的,只是刘纲的分身?
分身都这么难对付了,本体得恐怖成啥样啊?
“是啊,这人修出蛇相后,道行提升了千百倍,如果来的是他本体,怕是你家老仙,都抵抗不了。”
兰青歌脸色煞白道。
见我脸色惊悚,她上前安慰我:“我猜刘纲这人的性子,一定也跟蛇一样谨慎,没有万全把握,他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他算出我今天要做观落阴,所以只派了分身来剪白绸。”
“可他,偏偏却漏算了你!”
我点头道:“我要是刘纲,我都后悔死了,早知道派本体来,就一锅端了,又何必费这事呢?”
兰青歌将人皮厌恶地丢在地上,踩了几脚:“谁知道呢,他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顾忌吧。”
我道:“而且兰姐,我听说,画皮术炼出的分身,需要赋予一魂一魄,才能激发灵性?”
兰青歌点头:“是,分身被杀,那一魂一魄虽说逃了回去,但刘纲的元气和阳寿,一定会遭受极大的损伤!”
“短时间之内,他是不可能再出来作妖了。”
我摸着下巴沉吟:“要是这会能寻到他,趁他病要他命,那就太好了。”
“咱们能查到他这会藏在哪吗?”
兰青歌摇头:“大阴佛眼只能看穿物件的因果,找人用它可不行。”
“刘纲这种境界的,他要真想躲,可没那么好找。”
兰青歌掀开杨业外衣,检查了下伤口,又看向我额头处的伤:“你俩都要缝针,跟我来。”
我们去了里屋,兰青歌取出针线和碘酒,用火给针消毒后,帮杨业缝合了伤口。
别说,这杨业傻归傻,却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兰青歌给徒弟缝针时,目光带着温柔,打归打,但她对杨业还是很好的。
轮到我时,她轻声安慰着我:“别怕,我这可是冰蚕吐丝编成的线,不用拆线,也不会留下伤口。”
我疼的死去活来,却强装着硬气笑道:“老爷们,脸上有点疤怕啥?”
兰青歌捏着我脸蛋坏笑:“你算哪门子老爷们啊?你就一小孩。”
处理完伤口,兰青歌大有深意地看着我,摆着手送客:“去找我师兄,他会教你怎么跟大狐狸建立联系。”
“另外你告诉他,不杀了刘纲,我这辈子不见他!”
我连忙问:“兰姐,你师兄在哪啊?”
兰青歌头都不回道:“白骨滩精神病院,杨业知道位置。”
“把人皮烧了啊!”
……
夜正浓。
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笼罩在黑暗死寂中。
我,杨业,金玮三人,注视地上这团冒烟的灰烬,脸色都很骇然。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金玮感叹着:“你们这个行当,简直阴间的吓死人!”
“走吧,我送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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