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生而言,萱萱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最后一笔还未落下,李萱萱就已经忍不住要伸手去抢。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沈秋月眼疾手快把纸张捻起,一个箭步蹿出去老远。
“你拿回来!”李萱萱气急,也不顾形象,跑着去追她。
“就是和仙人开个玩笑,肯定不会真把你当作祭品送给仙人……”沈秋月很没风度地笑着,在厅里和李萱萱玩捉迷藏。
“开玩笑也不行!”
“你还真喜欢他?”
“才没有!”李萱萱气急,一声娇喝,“梓青!”
“喂你来真的?等一下,放手!不然朕要喊行刺了……”
沈秋月把手中的纸揉成纸团,任凭梓青死死抓着,就是不松手。
“你要是,真的敢把这张纸扔进去……”一张小脸儿布满愠色,李萱萱眼睛微红,隔着两步的距离,瞪视着她。
她要是真的敢把这张纸投进去……
不只眼眸是微红的,连那张俏脸儿,连雪白的脖颈,连晶莹的耳垂都染上了一层粉红。
她要是,真的把这句话,递到先生眼前……
“好好好,我不扔,我撕了,这下你可满意了?”见李萱萱真的生气了,沈秋月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纸张撕成碎片,“唉,我说长安那么多青年俊杰,你怎么都看不上眼呢,原来是早已做好削发为尼,侍奉仙人的打算……”
“莫要再拿我寻开心了。”
李萱萱板起脸一声娇喝,沈秋月这才收敛,安分坐回原来的位子上。
“好好好,给他写书信……”
才刚提起笔,沈秋月的心思就又活络起来:“说起来,这位‘坛神’有名字不?”
李萱萱原本想要赌气地说“不知道”,说“我不告诉你”,只是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老实交代:“坛神自称‘叶行’。树叶的叶,行走的行。”
“叶行,那就是叶先生……”沈秋月沉吟,忽而又道,“那你有他的画像不?”
“没有。”说到这里,李萱萱有些失落地微微摇头,“至今为止,都是我有危机,他出手解救。我又怎么好意思向他提要求。”
“换句话说,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就一厢情愿地爱上了他……好好好我不讲了,你把你手中的灯盏放下!”
放下手中灯盏,李萱萱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为什么会对先生念念不忘……
也许是,先生是唯一一个,在她陷入为难,无枝可依之时,能对她伸出援手,数次拯救她于生死危机之中,还不求回报的人吧。
不过是在坛中投入一枚竹片就得到了水源,之后更是送来粮食和仙丹。
他说他那边有很多肉食,足够供应上万人,问自己要不要。
若非先生相助,自己早已死上数回。
他是她溺水时抓住的一根稻草,坚韧不拔,其后连着一株参天的古树。
可靠,强大,温柔,与她心意相通。是她在军营之中唯一的依靠。
能卸下所有心防,坦然地在他面前敞开心扉。
他对自己的恩情,当是多少珠宝玉器也不够偿还的。
在军营的那些天,他送自己明亮的镜子和能看数里之远的望远镜,送自己精致的发饰和小吃,他说他在修缮洞府,拓印好些图画。
李萱萱以山水作为回礼,一笔一笔融入自己的思念之情。
她曾向他许诺,待她回到长安,会为他找来世间最为珍贵的玉器。
他心中有我。至少李萱萱本人是如此认为的。
“我只是……对他怀有感恩之情罢了。”
然而,在陛下面前,这些小女儿心思是绝对不能表露在外的。
“陛下还是快些决定要写些什么吧,夜深了。”
便是最好的玩伴,便是两小无猜,便是亲密无间的君主与臣子,有些话也不能说出口。
“好吧,既是你不想说,朕也不强求。”
沈秋月看了她半晌,收回目光。
居然能把朕的军师迷得如此之深……呵。
叶行,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写什么啊?让我想一想啊……”
沈秋月咬着笔杆思考,过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有了!”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玉器珠宝过几天就可送得。不知先生可合意?”
墨迹留于纸上,根本不需要放晾的过程,墨痕沾纸即干。
“看,像不像你的语气?”
一点都不像。李萱萱真的很想装作不认识她。
“来人呐,把这五箱珠宝都给我倒进去!”
把折叠好的纸片扔进坛子里,随即沈秋月拍手,让厅外的大汉们进来。
一箱接一箱的珍贵玉石倒入坛子里,整整五箱,足够把普通的坛子填满五次。
可当第五箱也完全倒空,这坛子还是如同原本那般空空如也。
“哼。还真是个无底洞……”
沈秋月上前查看,发现在坛底多了一张纸片,
于是她脸上露出了微笑。
来吧,让朕看看,你到底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还是贪得无厌的妖魔鬼怪……
“不用那么多,你那一大箱子就够用。”
这般语气……是真没把这五箱珍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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